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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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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娘被领着去了延嘉殿,正在给温言梳头的茵陈见她叫了出来:“陆老板?”

    温言闻声看过去,今日的眉娘穿的算是她见过最齐整的了,发髻高高盘起,簪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身上的衫裙也是花开富贵的图样,很是喜庆。

    她没摇着纨扇一步三晃的过来,温言还真有些不大习惯。

    她起身笑道:“眉娘怎么也在长安?”

    眉娘在她身边斜倚着,懒懒开口:“我呀在江宁待厌了,本也是长安人士总是还要回来看看的。当日打算同你们一起走的,我同萧元清那老东西有些往日仇怨在,见不得他那张脸,所以便没有与你和萧郎君同行,走了陆路回来。”

    温言柔声道:“原是如此,还未感谢眉娘送我的新婚贺礼。”

    临走的时候,眉娘人没有来,只给她送来几本书,内容不提也罢。

    提到了书的事,眉娘忍不住一笑,手擦着她的面颊道:“不必客气,总归这方面我是行家,挑出来的东西绝对是上品。”

    茵陈在一边听的一头雾水,也没人给她解释,想着时候快到了赶紧把温言从眉娘魔爪中拉出来。

    “娘子快些上妆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强行把温言按下,茵陈拿起案上的铅粉就要往温言脸上扑,原先扑了一层已然很白了,再往上涂眉娘都看不过眼了。

    “哎哎哎行了行了,本来温小娘子生的就够白了,你还厚涂这些个脂粉,生生耽误了美貌,小心晚上叫太子殿下见了被吓晕过去。”

    茵陈没好气的反驳:“这是规矩!哪家的新嫁娘不是真发假发绞一起,脸上的□□腻子刷几层,花子贴了好几个的。”

    “你这奴婢好生大的脾气,我还不是为了温小娘子考虑,你问问她自个儿涂这么些东西难不难受!”眉娘柳眉紧蹙,真是感觉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眼看着二人再说下去便要打起来,温言笑道:“好了,别再争了,知道你二人都是为了我好。”

    温言看向茵陈,“我这都已然涂了两层粉了,都嫌闷的慌,不必再涂了。”

    茵陈咬咬唇,称:“是。”

    “眉娘可愿意替我上花钿?”温言问眉娘。

    挑衅的看了一眼茵陈,眉娘昂着头道:“那是自然,我的手艺绝对是顶好的,当初在江宁的时候,南歌坊的娘子们多少都是我来上的花钿,今日保准让你人比花娇,姿色更甚。”

    黄昏时分到,延嘉殿的门打开,殿外整齐列着两排宫女,将手中的毡席一直铺到了明德殿外的青庐去。

    温言在眉娘和茵陈的搀扶下,手持金丝团扇,着青绿色大袖衫裙缓步在毡席上走着,莲步之间,风华万千。

    她每走过一块毡席,后边的宫人就要把那一块捡起。

    初时听闻这一风俗时温言还好奇的问过茵陈这般是为何,茵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道大梁婚俗便是如此,新嫁娘从室内出来到夫婿家里一路上脚不能沾地,这样才算吉利。

    虽是觉得奇怪温言也还是照做了。

    萧景和在明德殿等的有些不耐烦,一个劲的问玄参:“怎么人还不来啊?”这可是他第一次成亲,千千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本来这种时候萧嵘和袁皇后都应该到场的,他先前为了叫温言做良娣跟萧嵘闹翻了人自然是不会来,至于袁皇后,两个人一见面在心里恨不得掐死对方,她若是来了,萧景和才是要被恶心死。

    也因为没有他们两人的出席,萧景和是按照民间娶妻的仪式来的。

    这场没有家中长辈兄弟祝福的婚礼,萧元清和张太医被赶鸭子上架,一个念贺辞,一个请却扇。

    萧元清还试图说服萧景和:“殿下啊,臣只不过是来拜贺的,如何能以长辈的身份完成婚礼流程呢,陛下知道了怕是要治臣之重罪。”

    萧景和用了平生对萧元清最好的态度,和颜悦色,柔声道:“萧公放心,东宫都是自己人,本宫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呢?”

    总觉得那双桃花眼里的笑意带着不怀好意和威胁,萧元清甚至觉得若是日后有什么风言风语,萧景和能过来砍死他。

    他皮笑肉不笑的答:“如此臣明白了,多谢殿下抬爱。”

    和善的看了他一眼,萧景和继续陷入漫长的等待当中。

    心中压力过大,以至于温言的青绿色嫁衣出现的时候,萧景和眼睛都挪不开,微张着嘴直直的盯着那抹倩影。

    红霞爬上脸颊的速度太快,由于太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最后钻入了心底,化作涓涓细流刺激着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那轻盈端庄的步伐如同迈在了他心上。

    被玄参轻轻推搡了两把,萧景和才回过神,无措的嗯了一声,跟着温言并排往搭好的青庐里走。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二人双方跪拜礼行完,萧元清上前两步朗声道:

    “莫将画扇出帷来,遮掩春山滞上才。

    若道团圆似明月,此中须放桂花开!”

    团扇被移开,温言一张凝脂芙蓉面出现。许是因为眉毛画了好几遍,比平日妆感更浓也更好看些,胭脂上在眉眼处,勾勒出眼角弧度,同脸上的铅华一般,都是浅浅淡淡的一层,桃花妆化的好极。她酒窝处点上了妆靥,面颊两侧上了斜红,口脂只点在了唇心周围,抛去了往日的清冷淡然,以容华若桃李代之,今日的温言才算得上长安最得人心的富贵美人。

    萧景和完全听不见张太医吟诵的什么“一双同牢盘,将来上二关”了,他很没出息的被温言牵着鼻子走,她吃饭他跟着做,她饮合卺酒他便端起小瓢,像是被人勾了魂魄的提线木偶,看的温言直想打他。

    什么时候了还能发呆。

    似乎看不见一众看官的欣慰满意,温言很小声的皱眉说了句:“你又在想些什么东西?”

    萧景和继续迷离双眼呆滞的啊了一声,温言直接一个瓢甩过去,马上回神了。

    “做什么打我?”萧景和一脸的莫名其妙,极为委屈的问温言,“今日我二人成亲你还打我,你这小娘子忒过分了,信不信我休......”最后那个字萧景和一出声被温言瞪了一眼就赶紧收回去了。

    他在想些什么?哪有人在婚礼上就要提出休人的。

    不止他们很迷惑,外面的看官也很迷惑,这新婚小夫妻怎么没有半点柔情蜜意,看着那新妇子恨不得废了新郎的样子。

    干咳了两声,萧元清道:“礼成!新人入洞房!”

    所谓的入洞房就是撤了青庐,再把温言送回延嘉殿去等着萧景和大驾光临。

    本来连洞房都要在青庐里完成的,温言实在是扛不住拒绝了,顺着她的心思也就没有继续。

    人走了之后,萧景和还在犯傻,嘴里不停念叨:“我在想些什么?”这话叫玄参三人听见了,不好说出来,只是看他的眼神都带了些鄙夷和同情,这情况,今晚的洞房花烛怕是要泡汤了,明日还能活着见到他已然是不容易。

    萧元清想着好歹也是太子殿下,好歹也在长安城为祸了那么多年,怎么如今就被一个小娘子吃的死死的,被瞪一眼魂都吓没了。他贴近了萧景和一点,道:“先前臣说过,怕日后殿下夫纲不振,现在臣依然把这句话送给殿下,山高路远,道阻且险,殿下好自珍重。”

    施施然一行礼,老匹夫挥着袖袍便出了东宫。

    玄参呢更为直接,那个休字他听的一清二楚,既为萧景和默哀,又为延嘉殿的宫人即将遭受的折磨而心痛。斟酌再三,玄参拔腿就往延嘉殿跑。

    说不定他投诚及时还能留住自己一条小命。

    张太医最是进退两难,没有像萧相公那样说走便走的本事,也不愿意同玄参那狗腿小人一般赶着巴结奉承。他最终选择开导萧景和。

    “殿下真乃一代豪杰!被温良娣打过揪过折磨过还有胆量说出休这个字,臣实在佩服。”

    阴森森的瞪着张太医,萧景和动了动嘴皮子,听得出是咬着牙的,“不会说话便不要说,少说两句本宫不会当你是哑巴的。”

    “唉,殿下此言差矣,在这茫茫深宫当中,臣一片忠肝义胆,毫无避讳的站在殿下这一边。不求名利,只求,”张太医话锋一转,捋了捋胡子,道:“只求讨个喜钱。”

    “不要让本宫再看到你,否则平康坊不会再有你这位客人。”

    一阵疾风刮过,稀落的树影之中依稀可见张太医老迈而又仓皇的背影。

    萧景和负手站在树下,和长安最爱夜中孤身吟风弄月的士子一般,一身忧郁溢出,两眼愁绪满贯,三种心思纠结,四下无人可诉。

    深呼吸了两下,人影消失,余声仍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繁华而又喜气充盈的东宫之中,红绸遍布,那鲜红的颜色像极了某人流下的鲜血。

    注定这是一个众人安宁我独悲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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