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告诉她了吧？”
主城堡某处僻静的走廊，宗震堵住何奈。
“告诉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何奈柳眸半睁，冷冷看着他：“我像是有那么傻？”
“谁知道呢？”宗震轻哼一声，“你给我的感觉，就像路苼苼驯服的一条狗。”
何奈挑了挑眉，居然有点臭屁：“我就是。”
“——但是如果有别的狗来和我抢主人，我守卫地盘这种小事……是没有必要去告诉她麻烦她的。”
被强行狗的宗震眼角抽了抽。
随即嘲讽地笑出声：“你守卫的可不止是地盘，还有你的命。”
两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在奢华空旷的走廊相对而立，眼里是同样的黑沉狠厉。
撕破脸了。
他们之前暗中斗法，彼此心知肚明是想要争那个活到最后的机会，但是从没把这话拿到台面上来说。
“苼苼说了，如果我为了自卫杀死你们，她不会怪我。”
何奈像只斗胜的雄鸟昂着脖子。
宗震不屑地撇撇嘴，心里却并不好受。
何奈和路苼苼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不是会偏向何奈？如果他杀死了何奈，路苼苼会和他绝交吗？
宗震不确定。
这样的认知让他胸腔里面隐隐作痛，像是心脏被她白嫩的小脚踩过。
本来，他应该坚定自己活到最后，变得强大，不该在乎路苼苼怎么想的。难道因为路苼苼更喜欢何奈，他就把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吗？他就甘愿成为何奈的一部分，永远住在何奈的身体里被压制吗？那样也太过愚蠢。
可是宗震突然觉得，如果成为最后获胜的那一个，却遭到路苼苼的讨厌甚至反目，那么……站到最后，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如果她更喜欢何奈，那么他还不如融入何奈的灵魂，一起享受她的温柔宠爱。
宗震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到——他竟然因为一个漂亮的小朋友，就想要放弃自我？宗震心里乱糟糟，表情却维持不变，似乎对何奈的挑衅不屑一顾，勾勾唇：“可是她也没说帮你吧？你都不敢把我们这些人属于同一个整体，最后只能有一个人留到最后的事告诉她，说明你心里清楚，她不会帮你。”
宗震懒洋洋地抱起胳膊，嘲弄而轻蔑：“这样的话……你不会忘了，我比你多一种异能的事吧？”
何奈的拳头在身旁捏紧，宗震笑眯眯的，眼角的每一根褶皱里都藏着阴险：“我一直比你强，你猜我们对上，在路苼苼两不偏帮的情况下，谁会赢？”
何奈刚想说话，却突然看向宗震身后，神色冷戾：“谁？”
宗震回过头，只见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慢吞吞走出一只八级丧尸，被吓傻的样子。
“是你啊。”
何奈表情微松，看到宗震疑问的目光，简单解释：“他是负责照顾苼苼饮食起居的。”
何奈语气微妙地发酸：“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家伙倒是已经很了解苼苼了。”
哪怕有佣人，何奈还是希望路苼苼的一切都由自己打点。这八级丧尸是奉命行事，何奈不至于迁怒，但也有种自己的工作被抢了的不满。
何奈因为照顾路苼苼，碰到过这小丧尸好多次，结果发现对方对于路苼苼的喜好了解竟然不亚于他，而且服务细节无可挑剔，就连端给路苼苼的茶水都精确到摄氏度。
以前的何奈只会大约保证茶水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冷。
宗震眯了眯眼：“上次送下午茶的就是你。”
小丧尸对上宗震不善的眼神，抖了抖，战战兢兢回答：“是。”
“每天换鲜花的也是你？”
“……是。”
“你在这做什么？”
小丧尸紧了紧怀里抱的床单，眼神微微垂下去：“路小姐喜欢衣服和床单有天然花香，所以每天晚上我会来这边，加花瓣清洗烘干，明天早上换上，香味正好。”
何奈和宗震都有些沉默。
这就是丧尸王培养出来的佣人吗，真是细致得无可挑剔。
路苼苼喜欢天然花香？他们和她相处这么久，从来没注意。
相比起来，还是权栖能给她高贵如同皇室公主一般的生活。
何奈想起上次在厨房，小丧尸倾囊传授如何根据每天路苼苼吃过的食物做过的事，判断她接下来需要什么——是需要一点开胃食物才能更好地唤醒消化系统享用正餐，还是需要茶水消解前一顿的重口味，亦或是午餐吃了太多碳水化合物需要午睡或是一杯黑咖啡精神起来。
以及什么茶搭配什么点心，什么香有助于睡眠什么可以减缓压力，什么样的天气用什么样的窗帘……
由于关乎路苼苼，何奈虚心讨教了几次，却发现小丧尸能把那些琐碎的事做得更好。何奈后来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行行出状元，他实在不是当佣人的料，不如放任小丧尸密切照顾路苼苼起居衣食。
好在他也有擅长的地方——路苼苼只喜欢吃他烧的菜。
这小丧尸平时神出鬼没的，大概这也是一个优秀仆人的必备素质，除了何奈大管家见过他几次，宗震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路苼苼身边有这样一只丧尸。
宗震不太信任地看着他：“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小丧尸低着头：“我们不会透露主人的任何信息，听到也会当做没听到。”
宗震挑眉：“我也算是你的主人？”
“您当然是。”
宗震很满意，难得在心里赞了一句权栖御下有方。
何奈看了看小丧尸怀里熟悉的床单花纹，抿了下唇。
“洗衣房在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小丧尸似乎习惯了何奈和他们这些佣人抢活干的举动，愣了一下，便回道：“这边，您跟我来。”
何奈瞥了宗震一眼，跟着小丧尸去学习熏香了。
宗震望着两只背影。
突然发现，那只小丧尸，虽然只有八级，但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顶级，走在何奈旁边，除了恭顺的姿态，竟没有明显被艳压的感觉。
宗震摸了摸下巴。
权栖的手下，居然连颜值都要经过筛选？
*
不紧不慢地赶路，十天后，几人终于到达守心基地附近，驻扎在距离基地约50公里的深山老林里。
守心基地地处平原中央，周围没有遮挡物，靠得太近很容易暴露。权栖派手下去探过路，整个基地果然严密如铁桶，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