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私人夜店的事情闹得不小，但对于广大无辜的民众，最终也只能化成新闻频道三言两语的简讯，就跟每天毫无新意的日常一样。
李成浩忙得要起飞，自然也就没时间搭理严轸。
当然严轸也不希望他来烦自己，毕竟成堆的文案工作等着他，每天对着电脑苦思冥想绞尽脑汁，感觉自己老了很多岁，而唐南则因为这事成了首席外交官，每天穿梭在各个协同部门备案弄文件，也是十分繁忙。
丁淼在医院躺了几天就忍不了了，回安全屋陪着佐伊大眼瞪大眼瞪了几天，最后屈服于佐伊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跟她去了医美，具体情况不知，但后来跟严轸汇报时亮着一双星星眼，明显打开了自己人生的新世界。
荆柘窝在自己家的沙发里，斜眼瞅凑他跟前的佐伊，“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佐伊微愣，停了几秒反应过来荆柘说的是她要回去的事，于是踢掉拖鞋爬上了沙发，靠在荆柘旁边的抱枕侧着身子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
她说：“多明显啊，你身边那么血雨腥风，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玩。我除了给你提供点消息别的什么也干不了。”更重要的是，如果现场真遇到紧急情况，她连自保都困难，还得麻烦荆柘来救她。
就比如这次荆柘受伤，那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其实我认为你能提供消息已经很不错了。”荆柘立刻顺杆爬，“这不就是你专业么！”
“那真是承蒙夸奖了。”佐伊冷笑，抬下巴指了指他的后肩，“你伤怎么样了？”
“小事。”荆柘不在意地一摆手，“你什么时候走？”
“最近吧。”佐伊伸了个懒腰，“我还是想搞清楚李成浩那边的调查结果，还有那位袭击丁淼的女人。”说到这她拍了拍荆柘的肩膀，神色带了些玩味，“你不觉得泼硫|酸这种明显带有指向的做法很奇怪吗？”
通常情况下泼硫酸带有明显的情绪宣泄，而施暴者的心理多为毁坏受害人容貌为目的，这种行为因主要成因为报复，但根据是害人的性别又有不同解释。比如，男人泼女的硫|酸，多半是本着一种“我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的扭曲心理，而女人泼女人硫|酸则多半是出于嫉妒。
荆柘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依然觉得自己理解不了。
“不能吧，那女的李成浩带走的时候我还专门看了一眼，挺老的。”荆柘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还偷偷摸摸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丁淼没听见，“丁淼才二十出头……我感觉她审美一直挺正常的，应该不能对老男人……是吧。”
佐伊鄙视地送了他一记白眼，“肤浅，不知道大叔类型的男人才是精品吗，你这款的也就能迷惑严轸那种无知纯情老处|男了。”
“你他么！@#￥%……”
荆柘翻起身来按住佐伊就打，然而佐伊早在说话前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荆柘连她的寒毛都没碰着这位就开始了杀猪般的惨叫，活生生把屋里两个正在研究正经事的主给惊了出来。
“救命啊——杀人啦！”佐伊手脚并用乱七八糟在沙发上扑腾，“严组长啊，管管你家的吧，他要打死我了！”
严轸嘴角一阵抽搐，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个女神经病和之前威胁她的女豪杰联系到一起。倒是丁淼比较富有同情心，拉开了荆柘把佐伊扶起来，还小声询问她，“没事吧？”
佐伊假装哭哭啼啼抹眼泪，拉着丁淼就不肯撒手，一脸委屈的问：“淼淼啊，你跟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大叔？”
对这种不动声色扔炸弹的人，荆柘只想一脚踹死她。
严轸看着炸毛的荆柘莫名其妙，忙将他拉回身边顺毛，边小声问：“你们在说什么？”
丁淼更诧异，“干嘛问这个？”
佐伊端得是一本正经，“没事，就是比较好奇你的择偶观，你家荆少准备给你介绍男朋友。”
“我他么！@#￥”荆柘忍不住又要骂街，好歹被严轸按住了才没咬死佐伊。
丁淼脸色一红，看了荆柘一眼，“说这个的话……其实我觉得主要看感觉吧。”
“年龄不重要吗？”佐伊循序善诱。
“只要不是差的太离谱都行。”
佐伊放开丁淼十分安慰地拍了拍荆柘的肩膀，“我说什么来着。”
“……”荆柘不扑腾了，表情纠结地盯着丁淼看了几秒，长长叹出一口颇具老父亲忧愁气质的气，“你说我说你什么好！”
丁淼一脸懵懂，“我怎么了？”
围观的严轸满脑们问号。
这时，书房里严轸的手机响了。
是不经人念叨的李成浩，于是半个小时后，他坐在了荆柘家里的沙发里。
李成浩警官不太懂得委婉，在灌了大半瓶矿泉水之后开门见山的说“那天在夜店的女人身份查出来了，她是米莎。”
结果坐他身边一众围观人等表情瞬间特别精彩。
“你说谁，米莎？”佐伊满脸被雷劈了的神色，狐疑看了看丁淼。虽然自上次信息共享之后她已经有预感米莎没死，但这个消息真的扔出来还是有点刺激，更关键的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米莎要袭击丁淼。
“小水货，你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荆柘看丁淼。
丁淼闻言放开了怀里的抱枕，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那天荆少和老大都临时出去了，包厢里就剩我和警花小姐姐，然后那个经理领进来两个男的，客观评价长得也就那样吧，化了妆，灯光下面看着还行。”
严轸：“重点。”
“抱歉。”丁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一笑，“当时老大给的任务是套信息和拖时间，在这方面我不太擅长，所以一直没怎么说话，都是警花姐姐在问，我配合。后来警花姐姐怕纯聊天会让他们起疑心，所以就开了瓶酒，当然这个是荆少买单。”
“……”荆柘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喝了一阵酒，我想去卫生间，那个制定招待就一定要陪我去，说是他们的规定。”丁淼转了转眼珠，“然后他就陪我去了，路上一直都很正常，包括我从卫生间出来。”说到这她一顿，忽然拍了一把沙发，“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看到那个疯女……不是，米莎了。她当时就在卫生间门口，不过当时她穿的是保洁的衣服。她脚有点跛，进门的时候我还看了她一眼，但是没怎么在意，而且我从卫生间出来她就不在了。”
“然后她在你回包厢的路上袭击了你？”佐伊接上后半段，表情严肃起来，“她还换了身衣服。”
佐伊加重了语气，众人顿时一静，他们记得很清楚，当时那浑身是水的疯女人——米莎被押上车时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卫衣。
如果是按照这个思路，米莎当时的目标明确，她就是奔丁淼去的。
但是为什么？
“米莎……你们审出线索了吗？”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严轸问。
“没有。”李成浩懊恼的说：“她从进警局开始就一声不吭，软硬不吃，现在还在那晾着呢。不过后来我们搜查夜店在职工宿舍里发现了她的日用品，可是并没有发现有效的证件，连手机都没有。”
荆柘：“被人拿走了？”
“不知道，这事邪乎的很。米莎就跟不存在一样，我们把夜店里抓的人审了一溜够，结果愣是没人跟她打过交道，就俩女的说见过她一面。”李成浩烦躁地直叹气，“另外还有件事，我们在一楼发现了弹孔，但是没找到子弹。最扯淡的是那鬼夜店么有监控，现在就一个李姝凡，除了知道点夜店聚众吸|毒卖|淫的事就没别的了。”
不太对。
那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就揭过了。但是弹|孔……
严轸猛然想起娄彦卿，扭头看向荆柘。荆柘感觉到他的时间，搁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倏地捏紧。
他也想到了，再联想当时的情形——枪响的时间，斯念的出现，乱跑的人……
娄彦卿。
他到底想干什么？
对了——还有斯念。
她站在医生卓雅的一方，那么娄彦卿当时的举动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同样的问题在严轸心头涌起，他回忆起当天的情形，努力放大斯念的面部表情，力求能够完整还原任何一个细节——枪声响时，她的瞳孔及不可见的缩了一下。
那是惊诧。
是因为不知道还是没想到？
不得而知。但好歹算是灵感的尾巴。
“只是后两样已经够夜店老板喝一壶的了。”严轸若无其事转过脸，“但我不相信有人能把米莎抹的这么干净。”他搁在膝盖上的手指点了点，“林青青呢，她也没找到吗？”
“没有。不过其他同事在跟进，估计很快就能有结果。”李成浩颓废地往沙发上一靠，抱怨道：“你说这是什么事啊，按理来说现在案子到这应该结了，结果现在还是一堆问题。我现在就感觉这案子是有人故意跟我面前演了出戏，好像故意要让我看到一样。”
“别紧张。”荆柘低头幽幽开了口，嘴角荡开一丝笑，“不过也有可能是你蒙对了呢。”
“我谢谢你啊。”李成浩用眼角瞥了荆柘一眼，后面的挤兑还没说出口，电话就响了。
紧接着他挂掉电话站了起来，“有发现，夜店其他死者与米莎有关。”
荆柘慢悠悠站了起来，“我们可以去围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