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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钉女在化妆间待着，无所事事，边抽烟边玩手机。
这一晚上也就几个人唱歌，还有人不想让她画，自己化好妆过来，所以这化妆间一晚上都进不来几个人，她活儿少，躺这儿随便画几个妆面就把钱挣了。
所以，有人进来的时候，她有点诧异。
那人不过大学生模样，身上穿了几件限量名牌，头发用发胶固定微微朝上。唇钉女认出来这是个有点儿钱的人，冲他抛了个媚眼。
谁知道，那人却对她不感兴趣，拿出来一小沓纸币，塞到她手里：“等会儿借个场地呗？”
这种事，她在这工作就没少经历过。有些人想泡妹子顺便来一发，就会管她借化妆间。
唇钉女大概扫了眼钱，大概三四十张，对折塞进兜里，冲他吹了个口哨：“行啊。”
她拿着手机就出了门，蹲在旁边的角落里，兀自玩手机。
*
程轶那一桌还在喝酒。只不过他本身话少，年龄和其他人差距也有点大，所以聊不到一起去。
有人提议掷骰子，然后几个人就热火朝天地玩了起来。程轶淡淡地看他们玩，自己却是没什么兴趣，只想早点结束这场应酬。
他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半。
输的那个人被要求去让歌手换一首歌唱，换什么才能让输的人出糗？他们想来想去，想到一首少儿不宜的英文歌。
恰好台上一首唱完，玩输的人被推搡着走到舞台附近。
宋颜颜放下麦克风，走到舞台边上，疑惑地看着他们。这酒吧是可以点歌的，但是宋颜颜没来几次，还没人点名让她唱过哪首。
“能不能唱首《Doit》！”
她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听过这首……”
“那来首《Bootymusic》!”
“我也没听过……”她有点烦恼地咬了下唇。
“好吧。”玩输的人转过头跟他们伙伴说，“我这算是完成使命了吧？”
他们又回到卡座上，面对其他人探寻的眼神，只能说：“不会唱啊。”
“装的吧？那几首歌挺出名的，是不是不想给你们唱！”
“不唱就不唱吧，我看那歌手年纪挺小，非让人家唱这个，我还觉得挺罪恶。”
程轶的眉头轻轻拧起。
他往舞台上轻瞥一眼，但那边灯光太暗，离他所在的卡座也远，连歌手脸上的轮廓都看不清。
他拿出手机，莹莹的光散发于昏暗中。他给宋颜颜发了条信息：【晚上需要去接你么？】
接收到信息的手机正放在化妆间里，弱弱地震动了两声，没人管它。
还有十多分钟就下班了，宋颜颜却并不心安。这几天，她都能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直接又火热地盯着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但连着几天都这样，她顺着那道目光的方向，锁定到舞台附近的一个卡座。
刚才那几个要点歌的人走了之后，他的视线愈加晦暗。
十一点已过，她唱完这首歌，朝底下鞠了个躬，就走下舞台。
化妆间没人，她先把卸妆水倒在化妆棉上，卸掉自己脸上的妆。眼妆很浓，卸掉两团乌黑。
然后又去了衣架后面，她的衣服就堆在衣架后面。
这里平时只有女性用，所以也没划分出几个试衣间，大家都是敷衍地换衣服，顶多用帘子遮一下，不怕别人看，反正长得都一样。
刚把背后的拉链拉开，她似乎听到门口响了一声，她愣了一下，没多想。
直到有一双手钳住她的腰。
宋颜颜吓得一激灵，赶紧跳开，转身一瞧，竟然是那个卡座里频频往她身上抛去视线的人。
“你干什么！”她顾不得什么，直接大声喊出来，一只手挡在身前，另一只手迅速把拉链拉上。
“原来你卸了妆长这样。”男人眼中流露出贪婪的色彩，“比化了妆清纯多了。”
眼见着这人又要拉住她，宋颜颜又往角落里退了退，慌张地快哭出来：“你、你干什么，这是法治社会！”
“我有一辆法拉利，你感不感兴趣？我可以带你溜风。”
“我不、不感兴趣！”宋颜颜格挡在身前的那只胳膊也就是做做样子，细得好像一掰就能掰折似的。
男人见了，却是更兴奋几分：“哦，还不是个拜金的，那就更有意思了。”
她看了一圈，唇钉女不在屋子里，酒吧吵，她大声喊未必有人听得见。如果用手机报警……可她的手机还在她的衣服里，被眼前这死男人一逼，她都快走到房间另一个角落里了。
宋颜颜有点绝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退无可退，男人抓住她的手腕，触感令人作呕，无论她怎么挥都挥不开。
“你跟着我，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放手！”宋颜颜大喊，“救命啊——救命——”
“你别喊了，这儿都被我花钱包了，没人能救你。”
那只手又摸到她的腰，拽着拉锁往下拉。
宋颜颜全身颤抖地更厉害，仿佛又回到两年前的噩梦里。她总是这样无助，像任人宰割的羔羊，那些恶心的记忆齐齐翻涌，又把她带回了阴暗无边的夏夜。
陌生的触感像黏腻的八爪鱼腿缠绕着皮肤，动弹不得。
为什么总是这样……
挣扎声在走廊里听得一清二楚，唇钉女蹲在走廊里无动于衷，谁让她收了人家的钱？本来以为就借个地方，谁知道还来硬的？
眼前快速掠过一个人，唇钉女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冲了进去。
程轶的手机还停留在和宋颜颜的聊天界面，十一点后他又发了条消息，却没有回。
他说服自己，也许老师拖堂了，但他细想这所有的一切，越想越不对劲。
再听到绝望的呼救声，他的心都要撕裂了。
一脚踹开门，看到眼前场景，红血丝都浮现出来，额头青筋顿起。
他把男人拉开，用尽浑身力气朝他面部挥拳，一声闷响，依稀能听到鼻骨骨折的声音。
男人直接痛得昏了过去。
宋颜颜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眼前的人，还是浑身颤抖不能抑制，但还记得抓住程轶的手，连话都说不完整：“别……别打了。”
程轶看了看她，头发凌乱一片，但上衣除了被拽掉一半，露出半边肩膀，剩下地方还算完好，才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
宋颜颜看了看地下那个人，鼻孔两侧都冒着血，现在还昏迷不醒。看样子伤得不轻。
她拉着程轶的手：“别报警，好吗？”
报警的话，她不仅得不到什么赔偿，而且说不定还要给人家赔偿。
程轶点头，面上一片冰凉。
宋颜颜平息了会儿情绪，趁没人发现，换了衣服赶紧和程轶出去。
程轶打了辆出租，两个人并排坐在后座。最初的震惊和生气渐渐褪去，气氛降至冰点，程轶一句话都没说。
宋颜颜知道他在生气，也不敢说话。
出租车司机以为两个人吵架了，频频透过反射镜往后看。
两个人一直不说话，直到回了家里。
程轶开灯，就要往卧室里走。宋颜颜咬了咬唇，在他关门之前委委屈屈叫了句：“程哥。”
程轶的脚步顿了下，垂下眼角，冷冰冰地说：“我的话说了你也不听，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了。”
她弱弱地抱住他的腰：“我错了，程哥。”
被他冷言冷语一训斥，宋颜颜的心比刚才还要难受。全世界只有他对她最好了，如果连他都不管她，那她就真的没人在意了。
还在他腰间的手被掰开，她的心越来越沉到冰冷的湖底，眼泪没止住，还发出几声哽咽。
眼前的人突然回身，她哭着没反应过来，往后踉跄了一步，后背抵到墙上才没摔倒。
连脚甚至都没站稳，她的下巴就被捏起，被迫迎合一个激烈的吻。
她从来没有见程轶这么强势过，以前是一片平静又深邃的湖泊，躺在里面慢慢沉底，现在却是刮着风暴的大海，她被掌控着，不能自已地朝着漩涡里面沦陷。
今天的程轶和平时太不一样了，甚至让她有些害怕。
嘴角被咬破了几处，微微刺痛，但她无暇去想这些。
薄荷的气息混着清淡的酒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还有一只手，在毛衣底下，轻轻摩挲着白嫩的细腰。腰太细，以至于一只手就能掌控。
粗糙又陌生的触感让她微微颤栗，新奇却并不抗拒。
好像有什么，超出了事情原本该有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