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年的语气很认真。
不管是公司的事,还是月辰的事,你都有资格生气。
我不是神,也会犯错。
我希望你可以在我做错的时候,告诉我。
为什么?
景妡被温时年这疑似夹杂了复杂信息的话弄得更慌了。
然后她就看到温时年看着自己笑了。
温时年很少笑,因为没有什么事,让他觉得值得高兴的,一切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往下度日罢了。
但他和景妡相处的时候,情绪却很容易被调动起来,不管是看景妡笑还是生气,他的心情都很好,就好像能够从景妡身上,感受到生活的新奇和有趣,让他觉得还能再多活一天。
此时,面对景妡有些迷茫的发问。
温时年突然不想再犹豫了,她对于自己来说,就是特殊的。
早在五年前对她有了不同的关注后,就应该承认的。
已经浪费了五年的时间,难道还要再浪费下去吗?
温时年心里有了决定,看景妡的眼神更柔和了几分,里面撩人的光,更是轻而易举就把景妡拉进了未知的、战栗的情绪中。
景妡,其实我
不!别说!
景妡腾地站起来,打断温时年的话。
她双手捂住耳朵:我听不到,我困了,我
温时年有些错愕,但很快明白了景妡的意思,他有些失望:景妡,你在装傻。
景妡一个劲地摇头,往卧室走去:我可能是在梦游。
你也不是真的,睡一觉明早醒来一切就都好了。
对,睡觉。
嗯,落荒而逃。
温总酝酿好的某些珍贵的话语,被无情的拒绝,甚至没有机会说出来。
景妡多一秒钟都不敢再在客厅待下去。
她不傻,也不是没被追求过。
恰恰相反,从小到大追她的从男孩到男人,数不胜数。
告白的前兆,暧昧的气氛这些小浪漫小泡泡她都很熟悉,可是当这个人有一天变成了温时年,景妡就有点接不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和温时年会有什么。
哪怕见第一面的时候,身体就不争气的对这个男人有古怪的战栗感,她也从来没有升起过要拿下这个男人的念头。
她不穷,甚至也挺有钱,对于温时年身处的圈子也没有多畏惧,和陈歌儿她们也能玩到一起去,但她从来没想过会和温时年这种,处在圈子顶层,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有什么旖旎暧昧。
因为她潜意识里从一开始就自己做了判断——不行。
其实从回国见到温时年开始,她就能够感受到,在别人口中神秘低调,轻易不会见人,性格寡言,手段强硬的温时年,和自己相处时的不同,还有股份的事,要求自己去ANS的事,她都能感受到那种不一样。
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小家伙,为了公司他的某些安排和打算。
可是就在方才,刚刚温时年那郑重的语气,深邃的目光,还有深夜赶来的举动,都让景妡大脑里拉开了弦,他要戳破了,他要直接对自己下一张大网了。
景妡是真的不敢听下去。
她怕。
怕自己真的被他捕回家去,被禁锢在他的网兜里,以后再也不能天高海阔凭她浪。
还怕他只是没见过自己这样不怕他的女人,所以一时兴趣,如果有一天自己玩不动了,变成了平凡的广场舞大妈,到时候他温时年依旧是王座上的老男人,再找更有趣的小女孩,那自己会怎么样?
景妡回卧室后,直接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客厅里,温时年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直到卧室的房门被重重的锁上,他才有了动作。
平时迷倒众生的脸上,添了几分无奈,好看的手抬起来按压着眉心。
别的事胆子那么大,怎么现在这么胆小了?
他有些无奈,又宠溺的摇头。
因为昨晚的事,景妡后来越睡越累。
甚至还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面她和温时年结婚了,但才过了十年,她变成了照顾孩子的黄脸婆,没时间出去玩,没时间画画,而温时年这个狗男人却像是妖精一样,脸上连一道多余的皱眉都没有,每天都有不同的漂亮女孩堵在门外自荐枕席。
景妡简直要被梦里的自己气死了。
你这么有趣的人,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就算有孩子,那也有保姆啊,你为什么要自己糊弄自己?
她啊的一声惊醒,还有些迷糊,不解气的挥舞着胳膊,结果就把来叫她吃饭的小家伙呼上了。
干妈,唔好疼啊。
小家伙脑门中了一巴掌,委屈巴巴的往后退开。
干妈,你做噩梦了吗?
已经中午了!
咱们的高铁都开走了。
幸好二爷爷来了。
景妡在小家伙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昨晚的记忆也随之回笼。
你说什么?
你二爷爷
昨晚温时年真的来了?
不是梦游?
景妡内心绝望,还在挣扎,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下一秒,推门进来的温时年,彻底让她的希望幻灭。
温时年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天刚亮就起来洗漱了,又让助理送了一套衣服上来,收拾利索后,小家伙也醒了。
他带着小家伙下楼吃了早饭上来,两人一个处理公事,一个写作业,半天过去了景妡也没个动静。
温时年便叫了客房服务,等饭菜送过来了,才让小家伙去喊她。
景妡抬头看去。
今天温时年穿的是棉质的灰色休闲套装。一般休闲套装因为宽松,大家穿起来都差不多。但这套衣服,在温时年身上,却愣是被他穿出了流畅的线条感,那些普通人看不出来的细微之处的设计,被温时年一穿,全都抢眼起来,而且不管它胸口的logo代表的价位多昂贵,在温时年身上,都变成了最容易被忽视的陪衬,因为再昂贵的衣服,在这个男人身上,都只是衣服而已。
不舒服?
温时年见景妡眼底有青色,整个人呆呆地看着自己,直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晚上着凉了?
小家伙是喜欢抢被子
温时年说话的时候,眼神带了点教训地意味去看温月辰。
小家伙很冤枉,一脸的无辜。
我没有。
景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掀开被子下床。
我没事。
就是睡的有点懵。
你们先吃吧,我去洗个澡。
把两人推出去,关了房门,景妡去冲了个热水澡,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一条和小家伙逛街买的长裙子,大体恢复了神智。
两人见她出来,才开始摆饭。
温时年拉开椅子,看她:吃吧。
景妡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谢谢。
小家伙这时候也察觉到两人之间又弥漫起来的古怪气氛,非常机智的只吃饭不说话。
果然,吃完饭就被打发去看电视了。
等小家伙去了客厅,温时年放下手里的筷子,带着强烈意味的目光落在景妡身上,让她想要装作不知道都装不下去。
景妡沮丧地把筷子一摔,靠在椅子上,躲避他的目光。
温总,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开心,不要生气了。
我不生气了,我很开心。
你在勉强。
我没有勉强,真的,我真的不生气了。
景妡露出笑脸给他看:你看,我特别开心,中午的饭菜很好吃。
温时年思索了一瞬:昨晚为什么躲?
景妡:
温时年却不准备再让她逃避。
你在怕什么?
他突然往景妡的位置倾身过去,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景妡下意识想要跑。
可是温时年的手稳稳的放在椅背上,再次将她禁锢在双臂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