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寒清从风景云的身后出来，想着自己戴着面具，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慢悠悠地说道，“我在江岳州，可是拜了一位好师父，学医之人本来就应该心无旁骛。”
“你这小子，倒是悟性高。”何攸宁拿着书，拍了拍寒清的脑袋，一副“朽木可以雕也”的模样，“臭小子，没想到出去一趟，境界还提升不少啊。”
“攸宁，搞得好像你多大一样。”寒清不服气，顶嘴道，“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至少比你大。”何攸宁笑嘻嘻地凑近寒清，问道，“小朋友，你几岁了？”
那模样分明哄小孩。
“攸宁，几个月不见，皮痒了，是吗？”寒清撩起了袖子，冷冷地盯着何攸宁，一个擒拿手，一把抓过他，将他制服。
“寒清，寒清……轻点……”何攸宁在那里挥手，说道，“这么凶巴巴的，以后怎么找媳妇！”
“攸宁，你还说？嗯？”寒清笑着看着何攸宁，一副混世小魔王的模样。
“不敢了，不敢了！”何攸宁喊道，“景云。救命，寒清杀人了。”
风景云笑了笑，说道：“寒清，放过他吧。”
寒清乖乖地松了手，还顺便踢了何攸宁一脚。
“哼。”何攸宁捂着屁股，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服的模样。
“寒清，欢迎回家。”风景云看着寒清，微笑着说道。
想张开双臂，却又忍住了。
幻觉中的那一幕还让他记忆犹新。
“景云……”寒清一听这话，顿时流下了眼泪，心中感动不已。
“臭小子，还开始哭了。”何攸宁从怀中掏出了手帕，直接上手，摘下寒清的面具，给寒清擦眼泪，边擦边责备道，“什么时候变成这种爱哭包了？”
风景云看着何攸宁的动作，握了握袖中的手帕，只觉得有些气愤，既气自己，又气何攸宁。
“景云……”寒清接过了何攸宁手中的手帕，随后单膝跪地，认真地抬头看着风景云，说道，“若是得到景云的信任，寒清万死不辞。”
风景云上前，扶起了寒清，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能有寒清这名大将，景云感激不尽。”
“谢谢景云，谢谢攸宁。”寒清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破涕为笑。
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面具被攸宁摘了。
“放心，药效过了。”何攸宁知道寒清在想什么，看着寒清惊慌失措的模样，也不再开玩笑了，柔声说道。
“我这不是……”寒清挠了挠头，害羞道，“怕吓到你们嘛。”
“有啥吓不吓的，都是自家人。”何攸宁给寒清翻了一个白眼，一副无语的模样。
“寒清，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风景云笑了笑，柔声道。
“好。”寒清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寒清看了看天色，随后正色，看着风景云，认真地说道，“景云，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帮我保护寒府的人。”
虽然刚刚和李大哥他们喝酒的时候，已经让人捎信回去，让惠然她们先睡着，不必等自己了，但寒清还是有些担心。
“景云答应你。”风景云也看着寒清，回答道。
“那好。”寒清点了点头，拱手道，“寒清在此谢过。”
“不必客气。”风景云拉住寒清，柔声道。
随后看到寒清手上的伤痕，连忙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伤药，递给寒清。
寒清愣了愣，接过，说道：“谢谢景云。”
“不客气。”月光下，风景云的表情非常柔和，声音也非常温柔。
那感觉，就像是如沐月光一般。
寒清戴上了面具，便离开了。
……
“公子，你还活着，太好了。”寒清走在大街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回头一看，是令仪。
颇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令仪本来在窗边赏月，一看到街上慢慢行走的寒清，就立刻从房中冲出来，激动不已，下来之后，不顾形象地挽住寒清的手。
寒清看着头发有些散乱，妆容仍旧精致的令仪，内心感动不已，柔声道：“令仪，这回我可是去学了妇科，快回房，我帮你看看。”
令仪点了点头，靠在寒清的肩膀上，柔声细语，笑道：“公子说什么，令仪就做什么。”
寒清便放下思绪，扶着令仪，进入了青楼……
“哎呀……这是哪位公子啊。令仪，还不快给妈妈介绍一下？”青楼中的老妈妈拉着令仪，笑得花枝招展，笑容中有些奉承，语气略带调侃地问道。
寒清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一直戴着面具，令仪如何认出自己的？
令仪害羞一笑，看着寒清的目光，随后低下头，解释道：“公子，今日令仪偷偷去将军冢了。”
寒清这才释然，轻轻拍了拍令仪的手，以示安慰，随后对老妈妈说道：“妈妈不认识我了，在下寒清，不知妈妈有没有记得与寒清的约定？”
老妈妈一怔，走向寒清，伸出了手，准备搂住寒清的肩膀，奉承地笑道：“寒大人的交代，奴家如何敢忘记，自然记得。”
寒清皱了皱眉头，毫不掩饰地后退一步，淡淡说道：“妈妈自重。”
老妈妈不愧是精明之人，听到此话，怒色竟不形于色，笑道：“那是，寒大人只爱我们的令仪姑娘，自是看不上妈妈这般人老珠黄。”
寒清听出了老妈妈话中的嘲讽之意，但不再言语，有些事情不必要解释。
随后寒清看着令仪，拉了拉她的胳膊，笑道：“令仪，我们上去吧。”
令仪娇羞地点了点头，两人便上楼去了……
自己在朝堂上已经勾心斗角多年了，怎么会听不懂老妈妈此言的讽刺，但自己实在不屑在这里再耗费心神。
推开了门，令仪的房间依旧是那般淡雅，以蓝色为基调，整个房间古色古香。
门口是一副刺绣作为屏风，透过屏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副古琴，在往里看，可以在窗边隐隐看到茶具和书桌。
“令仪，这个刺绣是是你做的吗？”寒清来到了刺绣前，忍不住问道。
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刺绣。
“是啊。公子，好看吗？”令仪微微低下了头，红着脸颊，问完这句话之后，又抬起了头，期待地看着寒清的表情。
这件刺绣上绣了两只鸳鸯戏水，鸳鸯的用色极为华丽，但是周围的环境又比较淡雅，本来如此鲜明的对比可能会形成一些反差，让人觉得有些不着调。
但此幅构思却是在鲜明对比下更添一副柔情与浪漫，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好看。”寒清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赞赏道，“令仪有此才情，待在青楼里，着实可惜了。”
“公子莫开令仪的玩笑。”令仪神色有些失落，低着头，说道，“令仪不待在青楼，还能去哪里呢？”
“令仪有没有想过……”寒清试探性地问道。
却没想到，寒清还没有说完，令仪就拉住寒清的手，说道：“公子再不要说了，能待在青楼里，公子时常来看令仪，令仪就心满意足了。”
“好。”寒清知道令仪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强人所难，笑道，“我们进去吧。”
走过屏风，果真是一把古琴立在中央，窗边是一个桌子，可以边赏景便喝茶，倒也美哉。
似乎令仪刚刚还在喝茶，如今桌子上茶香四溢，烟雾缭绕，颇有文人墨客的气息。
“公子先请坐，令仪给公子倒杯茶。”令仪扶着寒清坐下，随后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坐下，递给了寒清。
寒清也毫不客气地坐下，接过茶水，轻饮一口，笑道：“令仪有心了。”
令仪低下了头，双颊微红……
清香四溢，寒清对此茶的评价。
更何况，是自己最喜欢的龙井。
“令仪，你每次腹痛时，是不是伴有大量葵水？”寒清放下了茶杯，拉过令仪的手，把着脉，轻声问道。
“公子说的没错。令仪的症状正是如此。”令仪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寒清后，又低下了头。
“用甘草、苦寒水、雪丽参、双叶草各二两，取龙井茶一两，用井水熬制半个时辰便可以了。不如这样，令仪等我一会儿，我去熬药。”寒清柔声道，“令仪可以先尝尝有没有什么反应。”
随即寒清起身，看着令仪，笑道，“令仪先稍加休息，等我去将药材备好。”
令仪抬头，拉着寒清的衣袖，不舍地看着寒清，柔声道：“公子不必操心，令仪自己来就好了。”
寒清拍了拍令仪的手，笑道：“初次用药，怕是会产生不良反应，我就先等一会。”
“公子……”令仪轻声唤道。
“反正今日我闲来无事，就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寒清握着令仪的小手，柔声道。
作为一个青楼女子，想的自然与寒清话语的本意不同，令仪一怔，犹豫了一下，随即娇羞地低下了头，柔声道：“公子，令仪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