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笋蕨馄饨解醋意 伺机行事议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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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用心梳妆毕,虽是难免略又倦容,依旧不掩天姿国色,一卷内间的纱帘,光艳照人款款而出,坐到了餐案边,直教已位正座的元齐目不转睛:“令白今日这妆扮好精细,真真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侍奉君王,自是不敢怠慢。陛下觉得还能入得了眼,妾就没有白费这工夫。”如意笑着自嘲了一句,眼睛却不去看他,只向案上扫去,很快便在满桌珍馐中锁定了一碗荠碎羹,手便直接摸上了自己眼前的汤匙。

    “令白随意怎么打扮,亦或不施粉黛,都是极美的。”元齐的又将她上下看了个遍,才略有不舍地转向餐案,不等如意举起汤匙,先端起了一只碗:“这一碗笋蕨馄饨,朕记得小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原是你最爱的时鲜。”

    说着,端着碗捏着匙向如意转去:“朕从去年等到今年,特意为你预备下的,却都没能入你的口。事不过三,今日总不会再错过了罢?”

    “小时候不懂事,自是见了什么好吃的都舍不得放过;如今大了,不过一口吃的,到底也无所谓了。”如意随口劝解了一句,便伸出手打算去接:“陛下又何必耿耿于怀,必要补上?”

    元齐端碗的手却向旁侧让了一下,并不要她自己拿过去,反直接勺起了一只小巧玲珑的馄饨,送到了她的口边:“朕来!”如意叫他不必介怀,他偏偏就是在意,唯恐端来接去,有心无意打翻了。

    一碗馄饨而已,如意见他郑重其事的模样,不觉心里好笑,只是感念他也算是用心,又想到昨日自己确也不好,便也不忸怩,乖巧地张了嘴将那馄饨吸入口内,还不忘说了句好听的:“果然是鲜爽的美味,妾有好久没尝到了,谢陛下!”

    元齐自然大喜,这几日全是烦扰之事,只有此时方觉浑身松快,久蹙难展的眉头也彻底舒了开去,忙又往她身边挪了一挪,挨近了,一勺接一勺地喂给她,如意也一反常态煞是恭顺,边吃边娇媚地也往人主身上贴去。

    一旁侍膳的王浩见了这般你侬我侬,一直悬着心终于放下了,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向其余人等使了个眼色,皆悄无声息地一一退了出去,掩上屋门,只留下了他二人在内。

    不过多时,元齐喂完了馄饨放下了碗,如意舔了舔唇,眼珠左右一晃不见了其他人,又瞟到他那满是宠溺、脉脉含情的脸上,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吗么?一念闪过,身子便往他怀里依里一钻,娇声道:“陛下喂完了妾,妾也要喂陛下!”

    说着,也不去取什么筷子,直接伸出散着蔷薇熏香的玉手,拿起一柳烧羊肉递到他口边,等他吃了下去,又故意将沾满羊脂的手指,在他唇上来回抹动。

    元齐微微皱眉,伸了舌头便去舔她的玉指,又顺势含入口中,吮了好一会儿,方含含混混道:“令白,别这样……你方才还说,要朕爱惜身子的。”

    “都说陛下是万花丛中的轻薄郎君,什么没见过?如何也经不起这一点勾引?”如意咯咯笑着打趣道,手指滑过他颈间,这才撤了回来拿起筷子,直起身子正儿八经替他布起菜来。

    菜过五味,见元齐进得也差不多了,如意这才预备把心里想着的事拿出来,先似是意无意地先问了一句:“陛下今日在妾这里用膳,可还称心?”

    “还用朕明说么?”元齐用手一掐她的腰:“往后可不许任性乱跑,更不许再丢下朕一个人!”

    “那……比起能够在崇政殿中,陪陛下侍书理政的贵妃娘娘,如何呀?”如意甜甜笑着,自然而然地又把话往昨日之事引了过去。

    她还在吃醋!元齐半是高兴她在意自己,又半是担忧她难以释怀,忙牵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令白啊,你不要与旁人去比,朕的心你还不明白么?这里头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妾明白。”如意点了点头,敛了笑容自责道:“只是陛下政事繁忙,妾却总是不懂事,实在是汗颜!”顿了一顿,忍不住连着问道:“陛下是有什么烦心事么?不如说给妾听听,说不定妾也能像贵妃娘娘那般,为陛下分忧呢?”

    元齐很少与如意谈论朝政,一来是怕她也徒增烦恼,二来她平素讲话惯于嘲讽也确是不中听,但今日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若自己再不与她议论,摆明了便是偏宠陆纤云,这如何能行!

    他根本没有什么可再多想的,直接便搂过了如意,将邹怀敏叛国前前后后的事由经过都述了一遍,最后道:“按理说,这事也与你相关,朕早该告知你的;只是朕知道令白嫉恶如仇,实在是不忍见你生气!”

    “妾不生气!”如意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迸出了四个字,她虽早已私下知晓了此事,但现在又听元齐亲口仔细述了一遍,还是忍不住恨得手脚颤抖、面色发青。

    胸口起伏多时,才强忍着没有破口大骂,自我安慰了一句:“如此奸佞,只怕是早有二心,幸亏如今投了狄戎,若仍留在朝中,才是天大的祸害!”

    “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令白可别太往心里去了。”元齐见她骤然色变,忙不迭接话安慰道,这大魏的江山本是当年梁帝打下的,而后梁帝也是崩在了招讨狄戎的征途上,如今朝廷重臣竟公然叛去了狄戎,怎叫她不恨?

    说起来,自己这个做君主的,识人不明,用人不当,更是难辞其咎:“也是朕失察,才会纵容奸恶,令这般无耻之徒高居显位,为祸社稷。”

    “陛下勤勉于政事,天下有目共睹,也不必如此自责!”如意虽心里忍不住也想骂上一句昏君,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痛,趴在他的肩头,用手轻抚过棱角分明的下颚:“终是他们负了陛下,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妾瞧陛下这些日子都瘦了许多……”

    “令白放心,朕心里明白,为今之计,也只能向前看了。”元齐叹了一口气,问她:“只是向前看也并不太好看,故此朕这几日才会烦忧,令白觉得,若是你父皇,朝中有人叛国投敌,他会怎么做?”

    但凡这般大事,东窗事发之后,大力清洗所有逆党在所难免,可一旦牵涉过多,处置得不好便会朝堂不稳;但若只是抓几个关联紧密的首恶,放过余下人等,又终是如鲠在喉,这确是当下摆在魏元齐眼前最大的一道难题。

    “此一时彼一时,妾听闻前梁之时,适逢乱世,自是严刑峻法,但凡小过亦不能免。曾有领军的大将,因不听遣而被父皇立斩于阵前,遑论普通官吏了。”如意心中所愿十分明了,借此扳倒与自己为敌的施党!但这话却不能与人主明说,只能点到即止:“如今太平盛世,陛下又以仁治天下,到底并不相同。”

    “话虽如此,许就是朕向来太过宽容,乃有此祸!”元齐闻言点了点头,用手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如意所引述的事,是当年前梁立国的危原之战,梁帝借此立威而坐稳了天子之位,魏高祖也凭借此战名扬天下,从此得到了梁帝的赏识,平步青云,这事在此时听来,倒正戳中了他的心。

    “不过大梁终是失了国,到底没有什么可借鉴的了。”如意见他若有所思,唯恐自己所言显露过多,被他觉出了私心,赶紧想法子岔开了话去:“哎呀,该死,妾一个什么也不懂的鄙陋妇人,又哪里能妄议陛下的朝政了?至少也得像贵妃娘娘那样博通古今,常在书房中伴侍陛下之人,才讲得出个道道呢!”

    她说的这么多话!原来竟还是为了吃醋?元齐抿了抿唇,转了身子朝向如意,用手拖起她的下巴:“令白,纤云是时常侍奉朕的左右,伴朕批阅奏折;但其实论才,论识,她都远不及你,但有一点,你却不如她,知道是什么么?”

    “妾不如娘娘善解人意!”如意眨了眨眼睛脱口而出,又想了想,补充道:“其实……就是妾讨不得陛下的欢心呗!”

    “非也,朕的心都是你的,何需要讨?”元齐摇了摇头,凑到了她的耳旁:“陆纤云她从不会怀疑朕对她的用心,更不会患得患失,在朕为朝政所扰时,平白无故地为无中生有之事乱使性子,去吃那些莫名的飞醋。”

    呵,原来他这么宠陆贵妃,竟是因为她最大的优点是不妒么?能够置身事外一般为他治理宫闱,那确实远非自己可比,如意心中觉着好笑,口上只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那此事陛下一定也问过了娘娘吧?所谓不吃醋的回答该是怎样的呢?陛下讲给妾听听,妾也学学!”

    元齐也不避讳,大方地承认了昨日在崇政殿中,已与陆贵妃议论过了此事,并将贵妃所述简要地告知了如意:“必要彻查此事,无论是谁,凡有牵涉其中,结党之徒,一个不漏!查实了,朕可以不追究,但不能不知,纤云便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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