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陈七言语道。
“好嘞。”梁九德满脸掐媚的笑容。
“陈大人此番来江陵府是所谓何事啊？我们圣上可是想你的紧，时常提起你。”梁九德问道。
陈七哼的一声：“怎么，你是四太子的中官，怎么又成圣上的中官了？圣上所言，你又从何得知？”
梁九德表情一楞，随即继续笑着说道：“圣上宠四太子，常来德春宫，与其聊聊家常，偶有听到。”
陈七心中暗道一句放屁，但是表面上还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如此。”陈七坐直身体说道：“你也知道，我从京师出来，对我来说陵凉州实在是清闲些，转悠转悠着，就到这江陵府了。”
“偶然听到明日还有集会，便想着来看看。”陈七说道。
梁九德一听，发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陈大人原来是想游览游览明日的集会？那更需要小人的陪伴了。”
陈七面色一惊，“你又不是个姑娘，我让你陪伴作甚？”
梁九德嘿嘿一下：“自然不是小人陪伴，听说陈大人也离开京师有段时间了，许久未回去了。”
“小人这次过来，恰好带了些京师的姑娘，年十六，未经人事。”说着陈七眨巴眨巴眼睛。
左尚卿实在是听不下去，在上方咳嗽两声。
“咳咳。”左尚卿一幅被水呛到的样子。
梁九德以为这是左尚卿的暗示，马上心领神会。
“左大人莫急，在下带了三个姑娘。”
陈七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万没想到这东宫之人竟是这种做派。
“你一个阉人，带这些姑娘作甚？”陈七不禁问道。
梁九德理所当然道：“男人本色便是如此，所以小人若是出京师，定要带上几个姑娘，好办事不是。”
陈七点点头，“我就不用了，明日我与好友相游，你且不要打扰。”
梁九德还不放弃，着急道：“别介啊大人，明日那集会人口众多，鱼龙混杂，以陈大人的身份，穿梭在哪集会中实在太过危险，小人这就让左大人派遣十八位带刀衙役贴身保护。”
随即便冲着左尚卿耍官威，“左大人，陈大人乃重金之躯，万不可在你等江陵府受一丝怠慢。”
陈七直接打断道：“明日便是左大人与我同游。”
一句话把梁九德噎着。
“这......”
左尚卿也过来打圆场，“放心吧梁大人，陈小旗如你所说为陈阙大人之孙，武艺超群，能伤到陈小旗的人屈指可数。”
梁九德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左大人拍马屁的功夫如此深厚，他竟未想到这样的说法。
“左大人所言极是。”
陈七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中不禁想笑，不过还是旁敲侧击的问问关于四太子之事。
“梁大人，德春宫待的好好的，怎么想起来江陵府转转？”陈七随口问道。
梁九德刚忙接话：“陈大人称小人，小德子便好，大人二字实不敢当。”
“至于来江陵府一事，陈大人可能不知，圣上派四太子往京师以北治水利，恰逢江陵府便是路途一府，便派遣小人先来观望观望，四太子此等体恤民情，一心只民之心，实属难得。”
“此话有理。”陈七认同道。
梁九德见得到肯定，便继续说道：“而且陵凉州也在路线中，过几日便也回前往。”
陈七装作第一次听的样子：“哦？是嘛？”
“正是，陵凉州距离此地不远，也是需要考察的地方。”
“如此便好。”陈七点头道：“那陵凉州的确贫瘠了些，呆在那，实在透不过气。”
梁九德猛点头道：“所以四太子的良苦用心，实在是我朝之福。”
陈七也点头附和：“此话不假。”
梁九德心中更喜，他自然知道文庆太子即将开始党争，若是能拉陈七加入文庆太子的阵营，那上位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而从陈七的现状看来，他对文庆太子的印象竟然还算不错。
“陈大人准备何时回京师？让小人上去通报一声，文庆太子仰慕陈大人许久，很想与您共享一次晚宴。”
陈七装作很惊喜的样子：“是嘛。”
“不过......回京师的话，我暂时还没打算。”陈七摇头道。
梁九德身为东宫之人，自然疑心病重，“陈大人，江陵府与陵凉州，地区虽说不算贫瘠，但距离京师还有些距离。”
“所以......您留在这难道有事处理吗？”
陈七此时若是甩出官威，自然会将梁九德的问题压下去，但是如此也会加重他的疑心病。
“你这小德子，看不清事情的全部。”陈七摇摇手指道：“我若留在京师，隔三差五的便有人上来提亲，身为浪子又岂能被一介女流束缚住。”
陈七义正言辞道：“婚配之事，待我玩够再说。”
梁九德哦的一声，似乎理解了陈七的意思。
“陈大人若是早些婚配，那的确让京师众多少女为之伤心。”
陈七一拍大腿：“是的吧！我就说，在外游历游历，也未必非要呆在陵凉州江陵府，说不定明日就去了极北之地，说不定后日便去西域边疆。”
“陈大人好雅兴。”梁九德赞叹道。
......
两人一唱一和的聊起来，虽说在江陵府的太守府邸，但是看起来却并不关左尚卿的事。
早宴持续到午时才结束，讲的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废话。
当然陈七决定陪他聊天，便是想放松他们的警惕。
待梁九德上马车离去。
江陵府，左尚卿的府邸。
屋内只有陈七与左尚卿二人。
“陈小旗，今日与这梁九德，可有看出什么？”
陈七摇摇头：“此人看似口无遮拦，实则说话密不透风，所言之事尽是答非所问或转移话题。”
“不过。”陈七停顿一下，“若是将注意全放在他的身上就不妥了。”
“看来陈小旗与我想到一起了。”
陈七笑着点头，“那便叫出来问问吧。”
两人说罢，纷纷拍拍手。
吱呀一声，见两人从门外走进。
一个是福子，一个是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带刀侍卫。
“陈小旗，介绍一下，这是江陵府的暗卫——夜伐，主要负责隐匿，调查。”
“小旗大人。”夜伐拱手道。
陈七点点头。
福子同样拱手：“左大人。”
左尚卿同样点头。
夜伐此时说道：“应左太守之令，今日在太守府邸前，见梁九德随人十一名，其中八人抬轿，三人跟随，。”
“之后呢？”左尚卿问道。
“其中六人随梁九德入寝，还有五人慢步于江陵府各街道，似是在采购日用品。”
陈七有些疑惑，“都是些什么日用品？”
夜伐转过来冲着陈七道：“回小旗大人，大多都是胭脂水粉，少有丝绸锦缎，而且非奢侈店铺一概不进。”
“胭脂水粉，丝绸锦缎。”陈七喃喃自语道：“倒是不像掩人耳目。”
“东宫之人对此很有兴趣。”左尚卿接话道。
“除此之外还有吗？”左尚卿问道。
“回太守大人，没了。”夜伐再次转回去，“无人短短半日，花了近三百两银子，便直接回去了。”
“一人未差？”左尚卿不敢相信。
“一人未差！”夜伐也肯定道。
“陈小旗，你有何发现？”
陈七给福子打个眼神，福子心领神会，便冲着左尚卿说道。
“回左大人，小人所得消息，与夜伐一般无二。”
夜伐面无表情。
左尚卿一听，心中有些着急：“小旗大人，那该怎么办？”
着急的情绪还未完全表达出来，福子继续说道。
“不过应小旗大人之令，昨天连夜赶往江陵府边界之卡，发现昨日梁九德过关之人，并非十一之数，而是十七。”
话音刚落，除陈七外，左尚卿与夜伐两人震惊的看着福子。
“十七人？”夜伐直接反问道：“今日我派人快马加鞭来回，专门问了过关衙役，他们分明告诉我是十一人。”
“不知福子大人，从何得知有十七人。”
当然，与其同行的，自然是十一人，但是你们却忽略了点事情。”福子淡定道。
“什么事？”
“就在梁九德十一人过关入城之后，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又过六人送货班底。”此事你们未连夜看守，应是不知道吧。
夜伐语塞。
福子继续说道：“若是平常看着，那六人的确伪装的很完美。”
“但是我们跟随两个时辰，发现这些人并无休息的意思，而且脚步轻浮，惯用脚尖沾地。”福子看一眼陈七，“曾陈大人教导，脚尖先沾地是身怀轻功之人无法掩盖的毛病，更何况六人脚步如出一辙，可谓是训练有素。”
“另外我们派一名缇骑，装作农归的百姓，撞进六人队伍，却发现这六人异常紧张，紧紧护着那驾马车。”
“按照那名衙役推起来的分量，里面并不是与过关衙役所说的布料等货物，基本上是......军械兵器。”
一段话说完，左尚卿与夜伐震惊并且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左尚卿才蹦出几个字：“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