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龙武大约是负气走的。
这段时间原本那么好，他甚至都开始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可就刚刚好在这时候，岑焰给了他一个自己根本没办法接受的答案。
于是在晚饭前，自顾自地回到了顾家。
老爷子在书房里。
还是石管家上来告诉他的，“大少爷刚刚回来了，看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可能是跟阿焰小姐吵架了。”
石管家直接连同推测结果一并说了出来。
要知道他也是看着顾龙武长大的人，别的不说，虽然莽撞冲动了一些，可要说有很大的情绪波动的情况，也是很少的。
大部分时间他都显得很稳定，也很冷漠。
可以预见的是，顾龙武所有情绪激动也好、生气愤怒也罢，大部分还是因为岑焰。
顾老爷子看着手里的书，听到这些话才终于抬起头往窗外看了看。
夕阳已经逐渐掉下去了，外面的天色现在变得漆黑一片。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笑了一声，“所以是什么情况，让他叫人回来吃个晚饭，还能吵起来？”
“那应该不至于。”石管家理智分析，“以前都叫过好多次了，也没怎么。大概还是两个人自己的问题。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这倒是。”
他脸上泛着一些很淡很淡的笑容，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终于从椅子上坐起来，“晚餐都弄好了吧？”
“已经好了。”
“那就去叫上他，吃饭。”
石管家无奈一笑，“刚刚大少爷回来的时候交代了，说今天不想吃东西。”
“哟。多大个人了，还这么有脾气？”顾老爷子自然不管惯着他，拄着拐杖直接就往隔壁走了过去。
旁边就是顾龙武的房间。
他“叩叩”了两声，敲了敲门。
“龙武，吃饭了。”
里面很快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出来其中的不悦之色。
顾龙武脸色阴沉沉的并不好看。
便就这样回了一句，“我不饿。”
“这都几点了，人哪有不饿的。”
“说了不饿就不饿！”他皱着眉，声音里已经能听出来些许烦躁之意了。
过了一会之后，本以为老爷子就直接走了。
却不想等了好长时间，他还是站在门外，只是换了一个说辞，“出来吃饭，顺便跟你谈谈。”
谈谈？
顾龙武打开了门，看着因为身形佝偻，如今身高也只不过到自己肩膀的老头，语气下意识就好了不少。
“要谈什么。”
“跟你还能谈什么，自然是阿焰的事。”
提及此。
顾龙武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情，这瞬间又狠狠被刺痛了一下。
他下意识捏紧了手掌，整个人气息都显得阴沉了不少。
好在老爷子和石管家，并不会被他这样冷厉的气息威慑住，只是静静站在旁边。
老爷子还笑了笑，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我说你啊龙武，你这进度条有点不对劲。之前都好几天不回家了，结果现在人也没点头……”
点头什么的。
压根不可能。
顾龙武想到这件事，心里也是烦躁的。
便直接转移了话题。
“行了，去吃饭吧。”
顾老爷子见他同意，到嘴边的话也直接收了回去，而后便缓缓下了楼，“其实我早也就应该跟你说一声，这种事你要是不懂要多问问我。我有经验呐对不对。”
他一路说个不停。
顾龙武都没有任何回应。
倒是石管家在旁边，时不时会答一句嘴，“我觉着话也不能这么说，现在这个年代的年轻人谈恋爱，跟我们那会毕竟是不一样了。你以前那一套说不定早就行不通咯。”
“切，你懂什么。女人不管多大年纪不管什么年代，都的一样的。他们就是吃同一套。”
两人讨论了起来。
顾龙武现在才显得仿佛是局外人了。
便直接起身从旁边走了过去，在餐桌旁坐好。
“菜上齐了。”佣人将饭菜都摆了上来，还帮老爷子添好了饭，这才回到厨房。
顾宅里佣人其实没几个。
加上返聘回来的石管家，一共也就四个人。
石管家身份地位倒是不一样的，每次吃饭都是上主桌的那个。
对此顾龙武早就习以为常。
“你别光顾着吃，我叫你下来，主要还是要跟你说说阿焰的事情。”
顾龙武头也不抬，只顾着扒饭，“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臭小子，自己媳妇自己都不关心了么？你俩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阿焰什么想法呐？眼瞅着现在就要年末了。今年过年就算不好办婚礼，那也可以一块到我们家来过年嘛。阿焰本来父母也相当于都不在……她孤身一人在宁城，也没个朋友。”
“有的。”
顾龙武语气很平静，陈述事实，“她在安宁县，还有一个表哥表嫂一家人。之前原本也住在那边。”
“这样？”
这一点顾老爷子倒是没有调查清楚。
他低头沉吟了一下，却是很快有了新的主意，“我先问你啊，阿焰不肯同意跟你结婚，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顾龙武皱眉，“你怎么知道她不同意？”
“那她同意了吗？”
男人一窒，“可能是我没提呢！”
“这话说的，你要是没提也是有可能的。可阿焰心里头能不明白么？她要是真同意，你现在能是这张脸？”
顾老爷子本就是人精，加上格外了解顾龙武，三言两语，其实就已经将问题摆出来了。
便直接笑了笑看着他，“你说说原因，爸帮你想办法。”
“原因很简单啊，就是你……”
顾老爷子好奇宝宝似的看着他，“我什么？”
“怎么不往下说了呢。”
当然是因为他想要抱孙子。
而很显然的问题是，阿焰的身体……很大概率是无法怀孕的。
这让顾龙武只能深吸一口气，静静看着对面的老人，“没什么，跟你没关系。是我们俩感情还不到那个地步，要再多相处看看。”
“认识十一年了啊！还感情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