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久缓步走过来，却在最后一刻加快了速度，直接挟持了钱琳琅。
其实在江文成叫住秦久的一刻，钱琳琅就感觉这个人可能有问题，已经准备不着痕迹地避开。
可惜，没了武功的她，反应已经慢很多了，被秦久提前一步劫持，无法反抗。
“江指挥使，这是季首辅的夫人，是他的心头肉，你不会不管她的生死吧！”
钱琳琅身子僵硬，这个声音她最熟悉不过。
白尽！
江文成能坐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面沉如水：“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哦？江指挥使认出我了？”
“你是南晋双骄之一，相信和你共过事的人，一定都对你印象深刻。”
白尽点头，因为易容，不太能看出脸上的表情，只知道眼睛里都是愤恨的光。
“南晋双骄？呵呵……只是为了凑个数罢了，真正享受到这个荣誉带来便利的人，只有季挽！”
白尽手中的匕首抵在钱琳琅的脖颈上，他看着钱琳琅说：“我们又见面了。”
“白尽，你现在回头还不晚。”江文成说。
“怎么回头？束手就擒，然后等着被你们杀死，钉在耻辱柱上，告诉所有人，我有多混蛋吗？”
江文成皱眉，他不知道怎么回复白尽。白尽是绝顶聪明之人，回南晋只有死路一条，骗不了人。
“把季挽叫来，我要见他。”
江文成点头：“我这就让人去请季首辅过来。”
事关钱琳琅的生死，早就有江文成的部下去找季挽。季挽来得很快，他稳稳地来，丝毫不见步伐慌乱。
白尽看到季挽，身子一紧，手上的匕首便压得钱琳琅更紧了，在她雪白的颈子上留下一道血印。
季挽瞳孔一紧：“白尽，你不要冲动，更不要错过最后一次生的机会。”
“季挽，我现在要你跪下来求我，不然我就杀了她。”
莫义在季挽身后磨牙，敢这么和三爷说话，他真想把白尽千刀万剐。和莫义挨着的平安更是有这种感觉。
“杀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留下她你却可以活命。你是最聪明不过的人，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
白尽笑看着季挽，语气阴森：“你果然了解我，知道我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不过谁没有个任性的时候，我这条命要，你给我下跪我也要，缺一不可。”
江文成冷声道：“白尽，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不用替你的主子抱屈，你问问他，在他心里什么最重要。我想你们都无法相信，你们忠心追随的人会是个情种。
就算用整个天下来换这个女人，季挽也一定会做的，毫不犹豫。季夫人，你说是不是？”
钱琳琅看着季挽，季挽则看着她脖颈处的匕首。
“季挽，你不要磨磨蹭蹭的，我耐心有限。你如果现在不跪，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
季挽的眼神终于从匕首转移到钱琳琅脸上。
钱琳琅此时表现得很平静，她知道自己越慌乱，白尽就会越得意，季挽也就会越被动。
“季挽，你还记得祖父的教导吗？他老人家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让你做一个不畏权势，有骨气的人。
我既然做了你的妻子，就和你一心。命可以不要，但是脊梁不能被人踩碎，尤其是白尽这种人。”
钱琳琅的话激怒了白尽，不过他现在很冷静，不会轻易失态。他贴着钱琳琅的耳边，笑着说：“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真是个让人惊喜的女人。”
“是么？”钱琳琅道，“那你更应该让我活着，好不断的为你创造惊喜。”
白尽匕首一收，更深的割进钱琳琅的皮肉里，语气阴沉：“你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我和你共事那么久，我很了解你。就算今天季挽跪了你，再放了你，你还是会杀了我，是不是？”
白尽看向季挽，道：“季首辅，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有什么感想？是不是想随了她的心意，让我和她一起死？”
“我跪。”季挽说。
钱琳琅看着季挽，冷声道：“季挽，我不允！他让我说话就是想让你心软，你不能被他左右。”
季挽看着钱琳琅，笑了笑：“我在意的是你，不要说给他下跪，就是我这条命都可以给他。”
季挽说罢，竟然一掀衣摆，真的跪了下来。
季挽平时看起来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但他如今是内阁首辅，就是不发脾气也是威严的。
他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人。
季挽，季首辅，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就连当今圣上他都是不用跪的，这双膝盖怎么能跪白尽这个叛国贼？
钱琳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知道白尽在自己身后，能轻易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所以她忍着不哭。
季挽神色平淡，仿佛跪着的那个人不是他。他看着白尽，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都一并说了吧！”
“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打开城门，放我走。”
“好，依你。”
江文成上前道：“三爷，不可。北狄一直有异动，周边就有人埋伏着，如果我们此时打开城门，万一被他们趁虚而入……”
“够了！”季挽道，“我意已决。”
“三爷……”江文成痛心疾首。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江文成拱手：“属下不敢。”
“你没保护好夫人，我等下再治你的罪，现在按照他说的做。”
江文成只能让人去牵马。
“季挽，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要带她走一段路的，如果被我发现马有问题，我还是会杀了她。”
“我不会让她冒险，这一局你占得了先机。”
白尽皮笑肉不笑：“还真是不容易，和你共事这么多年，我处处被你压一头，难得胜利一次，酣畅淋漓。”
听着白尽的话，钱琳琅心里清楚，他不会放过她的。她是他的保命符，也是他要挟季挽的筹码，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就不会死。
同样的，当她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以白尽的狠毒，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既然结局都一样，那生和死又有什么差别？多活那些时间，也不过是让白尽逍遥。
钱琳琅看着季挽，觉得有些危险值得尝试，她笑了笑：“季挽，如果有来世的话，你一定要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