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娘被婢女婆子拉到小祠堂暗房里，钱琳琅跟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她。
“钱琳琅，你为什么不杀我？”
钱琳琅冷笑：“让你活着自然有用处，急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张姨娘歇斯底里，她觉得自己快被钱琳琅不咸不淡的态度逼疯了。
“我之前想让你给我母亲陪葬，但现在我觉得，让你死是便宜你了。我要你活着，像狗一样长久的活着，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张姨娘猛地窜起来，她动作太快，身边的婢女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扑到钱琳琅身边，想要掐她的脖子。钱琳琅反应过来后退，但脖子被她抓伤，留下一道血印子。
很快有婆子过来，将张姨娘抓住，按在大炕上。张姨娘眼珠子都红了，嘶吼叫嚣。
“把她绑起来，最好是密不透风，只留下嘴巴可以吃饭喂水就够了。不然，我怕姨娘想不开，自杀了。”
小祠堂的暗房非常背阴，屋里燃着烛火也是阴森森的。张姨娘被人往身上缠绳子，看着钱琳琅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很窈窕，看起来是个规矩好的名门淑女。谁能想到，这样一副纯真无邪的皮囊后，会有一颗魔鬼般的心？
钱家后宅的女人没什么精明的，她一落魄，就没人能和钱琳琅抗衡了。只怕这后院以后就会落在她手上。
张姨娘越想越失望，最后干脆闭了眼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钱琳琅还真是好狠的心肠。
钱琳琅回到锦阑院守灵，见钱多多跪在蒲团上，偷偷地抹眼泪。她走过去，柔声说：“多多，别哭了，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阿姐，她害死母亲，你为什么不让她偿命？”
原来是在生气这件事。
钱琳琅笑了笑，解释：“等你长大以后就会知道了。”
“为什么要等到以后？”
“因为我还不想这么早，让你明白这些肮脏的东西。”
钱多多抹了抹眼泪。
阿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他不该让自己怨她。
入夜，关张姨娘的暗房里来了人。
“你们给我滚，我好歹是老爷的人，容不得你们这些下贱东西作贱我！”
张姨娘已经骂了一下午，嗓子都哑了。可她还是不肯服输，她就是要骂，反正这些人不敢动她。
“没想到姐姐的脾气还是这么大，真是一点都不知悔改啊。”
听到是小张姨娘的声音，张姨娘僵硬地转过了脸颊。她看着小张姨娘，见她身上穿着斗篷，带着兜帽，满脸兴奋地看着她。
“你……你也来落井下石？”
小张姨娘呵呵一笑：“姐姐想多了，我和你姐妹一场，怎么会做那种事？我只是想看看姐姐你过得怎么样？”
“看够了就滚！”
“滚？”小张姨娘一挑眉毛，讥讽的笑了一下，说，“你怎么还这么凶啊，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本事控制我么？”
“滚！”张姨娘大喊大叫。
“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吧！钱义明明是去杀阮氏的，最后为何会变成通奸，姐姐就一点不好奇？”
张姨娘瞳孔一震，哑声说：“你什么意思？”
小张姨娘笑得甜美极了：“因为我给钱义下了药，他那时候神志不清。这个药好难找的，我花了很多银子。”
张姨娘一下子崩溃了，她大喊大叫着要起来撕了小张姨娘，却因为周身绑着绳子，行动不了。
“姐姐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这么做？我现在就告诉你。当初，你和你母亲怎么对我娘的，我清清楚楚。”
张姨娘一愣，半天没说出话，甚至连吼都不能吼了。
“当初你母亲嫉妒我娘美貌，暗中算计，让我娘失去爹爹的宠爱。我娘本不想争什么，就求个平安度日，可就是这样，你们都不肯放过她。
你以为我真的以为我弟弟是溺水死的？我告诉你，你推他下水的时候，我就在假山后面。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往上游，你身边的婢女往下推他。你们用石头砸他的手，看他活生生溺死在水里。”
小张姨娘说到这里，嗓子哑了。她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我多想冲出去救他，可是我不敢啊。我知道我出去了，就会被你们发现，你们连我也得一起杀了。
所以，我就装疯卖傻，一直向你示好。你做的坏事我给你背锅，你利用我，我也装作不知。我用了这么多年骗得你的信任，才有了机会，一点一点将你扳倒。
你以为单凭钱琳琅，怎么能那么快收集到你和钱义私通的证据？那都是我暗中让人给她的。”
张姨娘看着小张姨娘的眼神，就像是看到鬼。一个人潜伏在自己身边多年，这种心计是什么人能比上的？
太恐怖了，她竟然觉得自己一直可以控制利用她，到头来，自己才是被摆布的那个。
“姐姐，不知母亲当年说宋姨娘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张姨娘有点难受。
母亲当年让宋姨娘死于小产的时候，曾说她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坑害了自己的性命。
小张姨娘现在提起这句话，很适宜。
张姨娘闭眼，震惊、恐惧、失望过后，情绪反倒是平静下来了。她没擦亮眼睛，在身边养虎为患，落得这个下场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姐姐，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张姨娘冷笑：“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就未可知，你怎知我不能东山再起？”
小张姨娘也笑了，容貌美丽的她笑起来也是醉人的。她用手帕掩着唇角，笑道：“姐姐凭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么？”
“只要我给老爷生下庶长子，他就会放我出去。”
小张姨娘摇头，笑得讥讽：“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不要说你都不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就算真是老爷的，以你崩坏的作风，你认为孩子还会给你抚养吗？
况且，老爷是多么薄情的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你不会以为你偷人之后，他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同你和从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