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佚森是七点多到医院，一同过来的还有兰兰，顾璇槿守着母亲，兰兰就留下来照顾她。
“夫人，这个粥你尝一下，合不合你口味。”
憔悴的顾璇槿兰兰瞧着心疼。
顾璇槿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您不喜欢？”
“挺好吃的。”顾璇槿没什么胃口，尤其穆佚森在她面前，“兰兰，你去隔壁病房帮我守着我妈。”
“好。”
兰兰被支开，顾璇槿才开口。
“我看了监控，你妹妹的害人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就连程洲这个局外人都能认定是她做的，所以她根本什么都不怕，有你的庇佑，她恐怕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只不过其他人不敢追究，不像我一样。”
“你如何追究，想要什么结果？”
“她是谋杀，如果你不管她，其他人也不看你的面子，她肯定会坐牢。”
她观察着男人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地阴沉下去。
“不可能，我不会让星辰坐牢，我会给你母亲最好的医疗条件，尽快给她找到肾源，哪怕是用我的肾，我和你母亲血型相同，有一定的配成几率，如果成功了，你母亲的状况好一些，就做手术。”
穆佚森的称呼又变了，顾璇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二选一里做出了抉择，一切又回到了他向她求婚之前了。
顾璇槿承认自己傻了，她愣了数秒后点点头。
“也对，你是不可能不管她的，任何一个人也不忍心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送自己的亲妹妹进监狱。”
女孩嗓音沙哑，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好像就哑了嗓子，顾璇槿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掉眼泪，她觉得好悲哀，她居然想了一晚上穆佚森会选择谁，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不过，换肾也得要你配型成功了才算，你说的这个不足以安抚受害者，如果配不上呢，森爷还让我妈一直等下去吗？”
“小槿，你别这么叫我。”
穆佚森头一回特别讨厌这个别人给他的尊称，从顾璇槿嘴里说出来无比讽刺，还有无限的恐怖。
他最怕的还是来了，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她的神情都在告诉他，顾璇槿会立马远离他。
“大家都这么叫你，我有什么特别？我又该叫你什么？”
顾璇槿和那些对穆佚森毕恭毕敬的人没有区别，一样斗不过他的权势。
“你拦着不让我追究，那我就不追究她了。”
穆佚森眉心一动，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答应，接着又听女孩说：
“如果你对我母亲还有一丝丝愧疚，希望你能承担她接下来的治疗费用，而你如果对我仍旧有一点点愧疚，我们就去登记离婚吧。”
“你说什么？”穆佚森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要跟他彻底划清界限的女孩，他最害怕的终于来了。
顾璇槿深吸口气，说这一句话好似废了她多大的气力，“我说，我们离婚吧。”
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勇敢过，她对视着穆佚森猩红的双眼。
“不可能。”穆佚森紧咬牙关，从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来。
“你很有权势，你做生意打交道黑白通吃，可以用最阴毒的办法毫不损失地得到一切，可以同时选择鱼和熊掌，但有一样你不行，无论是穆星辰还是我，你都只能选一个，如果你还是囚禁我，死或许就是我的结局，你一样无法兼得。”
顾璇槿心意已决，穆佚森点头又摇头，音色近乎卑微乞求，“如果配型成功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穆星辰是你妹妹，我们的关系水火不容，就像现在，明明我们表面和气，她却在暗地里害我的母亲，你觉得我继续留下会有什么意义吗？早晚她会把我从穆家赶出去。”
顾璇槿不是赌气，其实她一早就该抉择的，她不该答应穆佚森的求婚，穆星辰回来那时她离开是最正确的决定。
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不过现在离开也不算太迟。
穆佚森在床边坐下，身体僵直保持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姿势，身周笼罩着无边的落寞。
顾璇槿的声音放缓了很多，“我没有赌气，你选择妹妹是人之常情，回去告诉穆星辰，我和你离婚，让她以后不要再找我的麻烦了，或者，找我一个人的麻烦就够了，不要殃及我妈。”
女孩理智得好像从来对他都没有过感情一样，分析得头头是道，一点没有被她自己说的话给伤到。
顾璇槿看似无心人的外表，其实内里的那颗心早就被伤得七零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