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毓被楚烟霏气得气息不稳。
她蹙起蛾眉，回头问我：“你看到了吗？看到她眼里的恨意了吗？”
我点点头，“看到了。”
柳云毓像是十分受伤，捂着心口说：“这二十几年来我那么疼她，甚至比烟洲还要娇宠她，就因为说了她几句，她就恨上我了。”
楚烟霏虽然和楚烟洲生活在同一片天地之下，可是楚烟洲纯善。
楚烟霏却娇蛮，且处事狠辣。
因为她骨子里流淌着秦兰枝和我养父赵银生的血，拥有贪婪、自私的劣根性。
狼再怎么养，始终是狼，用爱心很难感化。
平时还好，一旦得罪她，就会露出野性。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跟出去喊住楚烟霏，问她：“佟梨住在楚家的事，是你泄露出去的吧？”
“有病吧你？无缘无故地诬赖人，有证据吗你？”楚烟霏抹了把眼角，眼神躲闪，嘴上却不承认。
她一向嘴硬。
我盯着她的眼睛，理直气壮道：“不要不承认，烟洲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妈妈和爸爸更不会，家里佣人没这个胆子，除了你。”
楚烟霏并不回答我的话，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恨你。如果你没出现的话，我依旧是楚家的大小姐，人人艳羡，父母疼爱。可你出现了，直接毁了我，甚至带走了爸爸妈妈对我的爱。我恨透你了，宁鸢，难怪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看你不爽。”
我冷笑一声，“该恨你的人应该是我吧。你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全是我的，如果不是你和我交换了人生，我将过着你现在的生活，就因为你，我过得生不如死。”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你只不过才受了这丁点的儿挫折就觉得受不了了，可你知道我从小到大经历的是什么样的人生吗？你无法体会到。”
楚烟霏扁着脸，没好气地说：“那是你命不好，怪只怪你自己。”
“怪我自己吗？”
“是，怪你自己，怪你自己命贱，怨不得别人。”楚烟霏咬牙切齿。
“怪我自己是吧？”我殷红了眼眶。
秦兰枝虽然差点把我折磨死，但至少也把我养大了。
原本还念着她这一点点情，不想跟她们母女俩计较，可是楚烟霏却压根就不感激，还这样咒骂我。
我发现人就不能太善良，坏人不会感激你的善良，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楚烟霏就是，秦兰枝也是。
她们母女俩，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气愤之下，我拿出手机拨给江鹤棣，接通后对他说：“江先生，麻烦你立刻派人把秦兰枝从华城带到江都来好吗？”
秦兰枝躲到华城的事，只有江鹤棣和他的手下知道。
江鹤棣也不问原因，当即应道：“好，我马上派人过去。”
楚烟霏见状急了，跑过来就夺我的手机，边夺边吼道：“你让她来干什么？你疯了吗？你快点跟江鹤棣说，让他不要把秦兰枝带过来！我不要看到她！”
我把手机举得高高的。
不让她够到。
楚烟霏翘起脚尖，蹦着去抢。
我冷声对她说：“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因为你生母的自私。你被我妈照顾得那么好，可我却被她毁了……今天我们就好好地算一算这笔账吧！”
“我没有闲功夫跟你算这个账，你快点跟江鹤棣说，不要把秦兰枝带过来，我不想跟她相认，更不想跟着她，她不是我妈！”
“不，她就是你的生母。我之前所经受的，都是在替你受过，今天我们一定要算算这笔账！”
柳云毓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也跟着说：“是的，如果不是你，我的鸢儿会一直生活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地爱护她，给她最温柔的母爱。你看你的生母，把我的鸢儿都折磨成什么样了？小小年纪起，就让她烧火做饭，甚至干粗活，不停地打她骂她。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我可是把你捧在掌心里当宝贝呢，一点儿活都舍不得让你干。”
柳云毓越说越生气，气得嘴唇直发抖。
楚烟霏却委屈地哭了，“妈妈，你能不能替我考虑考虑？我被你娇生惯养养到这么大，忽然有一天，你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种打击谁能受得了？”
柳云毓也红了眼眶，“鸢鸢受了太多的委屈，我要好好地弥补她。而你，你在楚家生活了二十八年了，已经得到楚家太多的庇护。”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像是下决心似的地说：“你走吧，离开楚家吧。”
“我不走！”楚烟霏跑到柳云毓跟前，抱着她的腿痛哭道：“秦兰枝不是我妈，我就只有你一个妈妈。妈，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柳云毓并不看她，微仰着头说：“上次你纵火去烧鸢鸢，我就想赶走你的，可你说是娆娆怂恿你，并不是你本意，所以我就原谅你了。原以为你会感恩，没想到你居然是惦记着我们楚家的财产。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我不想再留在楚家了。”
楚烟霏哭得更凶了，眼泪鼻涕地往下流。
她抹一把眼泪，抽泣着说：“妈妈，我没有，我刚才跟宁鸢说的都是气话。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都说生恩大于养恩，妈妈把我养这么大，我还没好好地报答你的恩情呢，就这么走了，我良心上过意不去。”
我忍不住冷笑，说道：“楚烟霏，收起你的假惺惺吧。你压根就不是良心上过意不去，也不是想留在楚家报恩，而是怕失去楚家的光环后，你会变得一无所有。你不想失去这一切，你害怕吃苦，楚烟霏，你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你住嘴！这是我跟妈妈的事，你不要插嘴！”楚烟霏被我揭穿真面目后，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变得恶毒。
“不许你这样凶鸢鸢。”柳云毓十分失望，问楚烟霏：“佟小姐的事情，就是你泄露出去的吧？除了你，没有别人，你就承认吧。”
“是我说的，如果我承认了，你就不赶我走了对吗？妈妈。”楚烟霏终于承认了。
柳云毓更加失望，“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一个任性的决定，差点要了佟小姐的命！”
“我就知道是你说的！”我气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楚烟霏面前，拽住她的衣领把她拽起来，冲她吼道：“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