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扬神色淡然：“并非仅仅是因为忙，还有其他的原因。”
“什么？”
“自打今年我和小曦重新遇见之后，看似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但实际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比离婚的时候还要远。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不能让一个人彻底改变，但能改变她很多习惯和看法。”
路景扬语气寻常，仿若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小曦已经不是从前的小曦，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但之前的芥蒂和矛盾都还存在，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重新在一起呢？”
姑奶奶皱眉道：“这些都可以解决的，只要时间充裕，就——”
“您说得对，只要时间充裕，可我和小曦即将各奔东西，工作越来越忙，连见一面的机会都那么难。”路景扬道：“更不要说消除芥蒂和矛盾，重新在一起了。”
话说到这里，姑奶奶不由得长叹口气。
她知道，路景扬说得都对。
两个人被逼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沐曦不可能放弃事业，同样的，路景扬也不可能抛下科研工作，专门留下a市追沐曦。
“再说，如果我真的和小曦在一起，也只会给她带来麻烦。”路景扬垂眸，盯着木质地板上的花纹，静静道：“许家、石悦，这桩桩件件的麻烦，无一和我脱不了关系。”
“景扬，别这么说，这些事情和你——”
姑奶奶劝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景扬摇头打断了，“姑奶奶，我知道您想安慰我，但这些事情我心里清楚。纵然给沐曦制造麻烦的不是我，但给她制造麻烦的人，哪个和我毫无关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明白。”
姑奶奶再次哑口。
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道：“你舍得吗？”
“不舍得，又怎么样呢？”路景扬反问。
“我是怕你抱憾终生。”姑奶奶叹道：“小曦那么好的孩子，错过了，只怕这辈子都找不到第二个像她那么好的女孩子。难不成，你这辈子都要孤孤单单一个人？就算我同意，你爸妈也不允许，到时候，岂不是又得闹腾起来？”
提起这个，路景扬忽而笑了两声，抬头对上姑奶奶的视线，道：“所以，我得麻烦您了。他们要是敢闹，您直接呵斥他们几句，他们就绝对不敢再提了。”
他本以为姑奶奶会爽快应下，再不济，顶多埋怨他几句，可出乎意料的，姑奶奶想都没想就摇头否定了。
“这件事，我不能帮你。”姑奶奶道：“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这件事，绝对不行。”
“为——”
姑奶奶面容严肃，抬手打断：“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你自己想办法应付，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路景扬皱眉，还没来得及多说些什么，姑奶奶已经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小曦的事情，我不会再干涉你，而你刚才所说的，也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之后，姑奶奶径直进了卧房，态度不言而喻。
路景扬叹了叹气，只得往好的方向去想——至少，在小曦这件事上，姑奶奶不再多问了。
虽然这其中掺杂着个小小的谎言，只希望在他离开a市之前，姑奶奶不要发现才好。
***
一大清早，m集团的前台就遇到了一位非常难缠的客人。
“预约是针对那种穷酸货的，我是什么人，你们看不出来？”女人拎着限量款爱马仕包包转了一圈，露出衣服上硕大的奢侈品标志，扬起用墨镜盖住的大半张脸，倨傲道：“以我的身份，至于骗你？”
前台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女士，非常抱歉，没有预约，我们真的没有权力——”
“哎哟！”女人不耐烦地跺了下脚，“我大老远赶过来，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沐总商议！你不让我见她，耽搁了时间，影响到——”
话没说完，一道熟悉的女声忽而响起：“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商议？”
女人登时僵在原地。
“沐总好。”
“沐总早上好。”
随着前台和周遭员工的问好声响起，女人愈发僵硬，像是被骤然冻上的冰雕，滑稽可笑。
沐曦上前，略略歪头，看着墨镜都挡不住慌张神色的女人，微微一笑：“阿姨，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呀？”
昨天在路家闹还不够，今天居然找上门了！
胆子可真大！
“没、没……啊不是！”路母急道：“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业机密！是关于工作，对！工作上的事情！”
许是太过紧张，对方说话语无伦次的，和沐曦刚进门时看到的那个态度倨傲的女人判若两人。
沐曦保持微笑：“工作？那就是合作上的事情咯？”
“对对对！”路母连连点头。
“好啊，那我们去那边说吧。”沐曦指向大厅角落的休息区。
路母笑容再度僵硬，强撑着找借口：“这个……这个地方私密性不太好，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毕竟是商业机密，让太多人听见了不好。”
沐曦才不想顺应她的要求，只佯装不懂，认真解释道：“这里的人都是我的员工，就算让他们听见了，又怎么样呢？阿姨，您别担心。既然是公事，就不怕被人看，您说对不对？”
“呵呵。”路母挤出个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她本想着，早点到公司来找沐曦，既能避开大部分员工，还能趁沐曦不太忙的时候见到她，好早点道完歉早点离开。
可谁能想到，前台一直拦着不让她进去，生生耽搁到现在！
m集团的员工陆续上班，每个人路过大厅都会看她一眼！更有那胆子大的，竟然就站在一旁定定的看，跟看耍猴的似的！
太气人了！
更叫人生气的，沐曦居然让她在这里说事，这不就意味着她如果向沐曦道歉的话，整个m集团的人都会看到？！
万一再有那好事的，用手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去，她还要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