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与我所练的到底有何区别”王乾问道。
“世间成仙了道之路，大抵分为三类，一是功德成仙，此是最易也是最难，二是顿悟成仙......”说到这，杜子春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你那青羊师兄，本是最有希望走这条路的，是我误了他。”
王乾对于两人之间的事并不了解，不知说些什么，只好转移话题，“第三呢”
杜子春提了提精神，从伤感中走出，继续道：“第三则是根本。那日我听讲时，祖师曾说起此法，说此是最正之途，真正的超脱之法，大异于前两者。”
“那有哪些”
“哪些”杜子春放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笑了笑，“既是根本，何来哪些，只有一法，名为金丹大道。”
“弟子在世俗中也曾听闻道门有内外丹修炼之法，均有提及金丹，说的可是这个”王乾问道。
杜子春哑然失笑，“你之想法和我当初一样，我本以为祖师只是夸大其词，后来才知道，世上所传金丹之法皆是仿照而来，条件苛刻不说，更是良莠不齐，即使幸运者，也难以跨过最后一步，止步于大道之前。”
王乾恍然。
“此番说与你这些，也是为了给你提个醒，为师当初心高气傲，一心只为那金丹大道，蹉跎了日月，如今方才落得如此这般光景。”杜子春慨然叹息道。
“师傅何出此言”王乾心中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杜子春看着弟子脸上的担忧，知是失言，连忙住了话题，“这金丹大道，全看机缘，万不可强求，你若寻得那次等的功法，亦可照样修习，虽说不得那金身无漏，亦能止损节源，享个逍遥长生。”
“师傅没有么”王乾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时忘了先前所想。
“也许吧。”杜子春回答的不是很肯定，“为师要出去了，你在家安心修习。”说完，离了院子。
这一次，杜子春去的格外的久，足足够了月余才回来。这些日子，王乾除了坚持每日修习，温习所学，亦开始抽空在城里寻些短工，只是因为青江龙王一事，临江城萧条了不少，很是难找，一个月下来也只赚了一两银子左右。
这一日，王乾下工回了家，远远便看见大门敞开着，心中一紧，以为是进了盗贼，绕了一圈，从侧方慢慢接近。
刚到了门口，他还未察觉什么，便听见了杜子春的声音，“进来吧，是我，莫要担心。”
王乾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暗掐的法诀，径直走进了院子，关好大门。
“青羊啊，你去哪了”杜子春接下来的话，让王乾心中一紧。
连忙跑进了堂屋，看着苍老了不少的杜子春，颤声道：“师傅，你没事吧我是观心啊。”
“观心”杜子春明显一愣，眉头紧锁，半晌才又展开，笑道：“我知道是你，开个玩笑嘛。”
王乾可不信，上前前前后后查看着，见杜子春并未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严肃道：“师傅，您到底去哪了”
王乾也想过偷偷跟过去，只是每次都被其甩开了。
“去给你弄了点好东西。”杜子春神秘地说道。
“你先回答我，你去哪了”王乾这次态度很坚决，决不允许杜子春含糊过去。
“恩”杜子春板起脸来，“你是在质问为师么”
王乾毫不相让，瞪了回去，大声道：“是。”
师徒两人对视良久，杜子春败下阵来，捋了捋胡须，“去江里看了看。”
“您不会是去找那个青江龙王了吧”王乾陡然想起这件事，惊愕道。
“恩。”杜子春点了点头。
“您没事吧”王乾担心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好端端地在你面前么”杜子春站了起来，双臂外张，左右扭了扭，显示自己完好无缺，“先不说这事了，为师给你弄了本功法。”
“什么功法”王乾依旧紧张地关注着杜子春的一举一动。
“喏，这本就是了。”杜子春从怀中拿出一片金色的鳞片。
“龙鳞”王乾脱口道。
杜子春看了看手中的事物，拍了下脑袋，“忘了，这样你看不到。”说着，他单手掐诀，念了咒语，那鳞片缓缓绽放出金光，等金光散去，变成了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悟元功。
“拿着吧。”杜子春将书递给了王乾。
王乾摇了摇头，“您自己不练么”
“我练来作甚，这本功法只能在练气还神的时候开始练，之前之后都不行。”
王乾听了这才收下。
“好了，为师有些乏了，先去睡了，你做了晚课也自去睡吧。”
“晚......”
“晚饭为师就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不一会儿，杜子春的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呼声，王乾的双手不由地捏紧了。
第二天醒来，杜子春罕见地没有出去，不知从哪搬了一张躺椅在院子了晒着太阳，此时已是春初，他却依旧穿得很厚实，阳光映照下，黑色的发丝之间闪过一抹银光。
王乾看了几眼，回屋收拾了碗筷，搬了一张凳子在其身旁坐下，开始翻看着昨天的那本悟元功。
开篇写道：“调息炼气，调身炼形，调心炼神，形神合一，性命双修。”
王乾在杜子春身边这么长时间，已是有了基础，对其中所述之意，很快便能理解，越看越是入迷。
“呼~”悟元功通篇不过千百字，王乾很快看完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随着修行日久产生的一些难以言说的问题，顿时茅塞顿开。
王乾将其与杜子春所授的吐纳调息导引之法相比较，高下立盼，后者平平无奇，前者璀璨夺目。
其上对于功法的介绍比之杜子春更为详细，书上说世间功法分为上中下三品，更有优劣之分。上品者书上只说未曾见过，只是听闻，必无细说，王乾猜测应该就是金丹大道。中品者，各有神异，成仙在望。下品者，延年益寿，若要成仙，还需潜心修行，觅得机缘。
悟元功便是下品中优等的功法，王乾自己按照这标准推算了下，吐纳调息导引之法应该就是下品劣等的功法，只具养气调身之效。
“如今你知道为师所言不虚了吧”杜子春突然，幽幽开口道。
王乾心中有些尴尬，说实话，他确实怀疑过杜子春在诳他，只是不愿传授真法给自己，故而编了那套说辞。如今看了悟元功，前后结合，如是真是自己所想，他必不会编那些一戳即破的说辞，亦或者根本不必给自己看悟元功。
“你与青羊不同，你之资质悟性，皆差他远矣，我本想让你走那功德成仙的道路，只是这段时间看来，你并不适合，剩下的唯有修习功法方能有那一线成仙之机。”
“那师傅当初为何收下我”王乾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