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走开后豆红问我:
“你为什么总是不还嘴?”
我愣了愣,赖皮道:“什么啊!”
“还说什么!她一会儿说你土,又说你不上进,说你成绩没她好,还说你四年了党都入不了。”
“哇,原来你都听到啊。”我笑笑道。
“别管我听不听到,我就问你为什么不还嘴?难道你不生气?”豆红质问我。
我发现桌上烛火台子里的那一块白蜡,朝上的一面快被烧黄了,伸出手用纸巾拨拨它,还在晕晕的烧着。
“别转移话题!快说!。”豆红一把移开烛台,眼睛盯我。
“咳……”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生气当然是生气的,但就是说不回去。下意识里觉得会刺激到别人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从小就这样。即使想要反击,但内心的想法从来没有畅通无阻地得到过表达。”
“你是说你不会骂人?”豆红托起她的腮帮子。
“我想不止如此吧,也许是时机问题无论是芭蕉还是别人,当我受到一些言语上攻击的时候,我当下那个状态是懵的,对于外来的恶意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时过境迁后之才开始生气,才想到‘她居然那么说我诶!我该在那个当下狠狠说回去才是’,可惜,在真正的状况下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这样啊。”豆红若有所思。气氛临时沉默了几秒,她又突然总结道,“我觉得你就是软弱,好欺负。”
我赶忙动了动嘴巴,想要反驳,却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好说明的。
“没事,以后我帮你!”豆红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说。
江河,那时候的我并不清楚自己,当然也从未思考。
就如澄清无暇的湖面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涟漪,阴暗的风拂过后留下的创伤,除了旁人,年轻的自己是看不到的。
后来芭蕉一直没有回来,我远远地望到她和另一头的酒保大哥聊得欢快。
我果然还是不用担心她,她是一个在任何时候都能让自己好过的女孩。
夜色升起来,柳浪闻莺里波光嶙峋。
月牙下西湖仿佛镶满了满屏的水晶宝石,风吹动几根柳芽坠在湖面上,发出像手指触碰到琴键一般动听剔透的叮咚声。
都比那群人的歌声好听。
我百无聊赖,四下茫望,嘴里德国黑啤的苦涩在舌苔里微微发酵。这时候,我望见了坐在楼下角落里的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黑色迷你裙与黑色低跟鱼嘴鞋的好看女人。
昏暗里瞧不清她的面容,只窥见她修长的身体与笔直的披肩黑发。一张涂得很红的嘴唇,红的像血,像刺裂的太阳,像耶稣钉在十字架上流淌出的世人的**。
我想她被看得一清二楚,她的人连同她的**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她与身边的男人大声地哄笑着,手指拂过之处,我看到一朵朵放荡的莲花。
她是我的继母,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