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去呗。.”
苏翎颜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好像她压根儿没借用人家的名头撒谎。
“不然,我和你一起去?”老二不放心地问道。
“不了。”苏翎颜转身叮嘱着他,“南巷那边的事今早定下来为好,我可以应付得来。”
老二虽担心,但也知道她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没有再坚持。
杨宅。
杨曦月在得知他爹差人去叫苏翎颜过来的时候,本来也是要到前厅里来的。
但是被杨老爷给强行软禁了起来。
苏翎颜到了偏厅的时候,杨老爷正端坐主位云淡风轻的在喝茶。
但,只是看上去云淡风轻。
许多时候,人总是以为自己可以完美的隐藏自己的情绪。
可惜雁过留痕,经历过了,神情总会有不同。
而苏翎颜从进来厅里的第一刻起,就察觉到了杨老爷的不对劲。
尽管他看上去仍然是那般的老当益壮,但就是给人感觉,他骨子里似乎少了几分支撑。
像是,累极了般……
苏翎颜朝着他笑了笑,略微弯腰一揖,而后坐在了他的下方。
厅里的下人估计是提前得了杨老爷的命令。
苏翎颜都坐下了好一会儿了,杨老爷始终一言不发就罢了。
厅门口杵了一排人,愣是连个给她上茶的都没有。
呵呵,这是在玩冷暴力威压么?
巧了,其余的人要什么礼仪规矩,忌惮杨家。
苏翎颜可没这么多的讲究和顾忌。
不是都说欠钱的是大爷么?
她白白的借用了杨家的名头,算是欠了杨家的情。
现在杨老爷这幅样子,多半是要她拿什么东西来还。
只不过应该是他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所以这样晾一晾她,希望等她自己开口说什么“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之类的话。
做他的白日梦吧。
且不说老三是真的救过杨曦月,有这一层恩情垫着。
她做的其实不算太过分。
光就杨家这幅样子,若不是看在杨曦月的面子上,苏翎颜能直接起身甩甩衣袖而后走人。
说她忘恩负义好,不懂规矩不识眼色也罢。
她最看不得的,就是明明有求于人还偏偏端着的样子。
何况,这几日在苏老大和周秀跟前,她已经克制够了,现下不想再克制了。
正好这几日晚上她都一直睡不好,现在正好,打个盹儿先。
等杨老爷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茶喝完再将眸光投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苏翎颜已经昏昏欲睡了。
他瞬间感觉自己才喝下去的茶水在肚子里翻来搅去,气得他胃疼。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来别人家里竟然堂而皇之的打起来了瞌睡,还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
哼哼,说得真有道理。
那天底下就有把别人请来了家里然后一直晾着的道理?
还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
双重标准不要太明显好吧!
杨老爷故意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苏翎颜自然晓得他的意思。
她本就只是在假寐,现在当然是见好就收了。
再坐直了身子的时候,她又朝着杨老爷笑了笑,大有一副“演够了没?没有就接着,我陪你耗着”的意思。
杨老爷按下心口的那股怒意,挥了挥手,就有下人进了来。
一个托盘被放在了苏翎颜的面前,里面放着的,是整整一百两金子。
“这是何意?”苏翎颜勾了勾唇,故作不知。
“是感谢那位三先生的。曦月是我杨家唯一的女儿,作为感谢,五十两金子未免太寒酸。”
“好。”我会转交给他的。
有钱不收是傻子,苏翎颜大大方方的拿起来了放在托盘旁的袋子,开始把金子往里面装。
好似真的单纯到什么都不知道般。
老三救杨曦月的这个情,杨家算是还了。
接下来,就该是苏翎颜还杨家的情了。
可偏偏这死丫头装傻充愣半天不提。
给杨老爷堵得啊,他总不能一把年纪了还舔着脸主动要求人家偿还吧?
可,实在又是有求于人。
他已经打听过了,南巷里的风头正茂、手段厉害的二爷三爷四爷和这苏翎颜关系不浅。
这次去丰泰郡,他不得已接下来了一桩事。
但这件事单凭他杨家之力根本难以促成。
需得借助南巷那边的力量。
“再不说我可走了啊。”
就在杨老爷酝酿了许久正打算放弃的时候,苏翎颜开了口。
“你说什么?”杨老爷愣了愣,没听懂的样子。
苏翎颜冷哼了一声,随手一拎装满金子的袋子就往门口走去,“若是想好了让杨曦月转告我也成,我不会白白的借用你们杨家的名头的。”
“留步。”
谁知杨老爷一听苏翎颜说让杨曦月代为转达,霎时就有些慌乱。
他站了起来。“这件事,还请不要让曦月知晓?”
“哦?”苏翎颜顿步转身,听杨老爷的意思,话里有话啊。
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苏翎颜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让我做的事,能与我说多少便说吧,我看看能否办到。”
杨老爷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他坐在了苏翎颜的邻椅上。
其实若不是穷途末路了,他何至于来求助这么一个小丫头。
可,杨家不能毁在他手上。
从前与杨家交好的那些世家们现在都躲着他们。
“曦月应该从来没有对你提起过,她的母亲还在东河郡城吧。”杨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你们一家子人都来清远县了隐居了么?”苏翎颜有些诧异。
这个,她倒是确实没听杨曦月提起过。
“杨家处事不当,如今受制于人,不得已回来了清远县,对方留了曦月的母亲做人质,现在要我们帮他运一些东西走。”
杨老爷终于是说了出来。
“哦?什么东西?”
苏翎颜一听只是运东西,心底就已经有了计较。
她本身就有大空间,何必再去劳烦老二三四。
“都是些……黑市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