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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投河自尽(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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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守果然没有失信。

    第二年开春,当杨柳抽出第一片嫩叶,龙涎溪的水开始泛滥;燕子追逐着春天的脚步,从遥远的南方赶来了,黑黑的尾巴剪断了寒冷的冬季,在天空中,在如烟的柳丝里昵喃。

    陈芳骑着高头大马,前有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兵开路,后有一群抬着箱笼、赶猪牵羊的随从紧跟。

    箱笼里装的都是聘礼。林林总总,摆了一里多路长。把仙居村的村民都看得张口结舌,惊得目瞪口呆。心想:要攒下这些聘礼,得搜刮多少民财啊!

    震耳欲聋的鞭炮,噼噼啪啪地炸响了,呛人的硝烟遮蔽了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

    张友亮是被门外的鞭炮声炸醒的。他从益稼郡送亲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了。女儿苔丝在新婚之夜莫名潜逃,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赵府也颜面尽失,威风扫地。

    虽说他广派人手,悬赏重金,在整个傲来国展开了拉网式的搜查,可至今仍下落不明,杳无音信,苔丝就像一滴水,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张友亮急火攻心,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人瘦了一大圈,头大得像个芭斗。问题的关键是:老婆查曼一直在缠着他吵,说他死要面子,害了自己的女儿。

    无疑的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也出现了深深的裂痕。查曼已经和他分房睡三个多月了,他说尽好话,陪尽小心,也不让他沾边。老婆就像结在树顶上的果子,他只能望梅止渴。

    府门外闹哄哄的,有僮仆进来禀告。说是聚德郡的郡守、二姑爷陈芳来下聘礼。张友亮一听,这又是一个露脸的大好机会,立马来了精神。

    可他转念一想,大女儿苔丝逃了婚,落下了个天大的笑柄。这事还得与查曼商量,免得又落下埋怨,里外不是人。

    查曼这回倒没有推搪,态度十分鲜明,吩咐僮仆打开大门迎客,至于收不收聘礼,再相机而动。

    其实,在表弟达胡家里一会,查曼对陈芳的印象很好,虽然贵为郡守,他不仅相貌堂堂,为人低调、谨慎。没有官架子,和蔼可亲。凭她的经验,这样的人可以托付终身。

    府门一开,下聘礼的人也吹吹打打地进了院子。僮仆、小厮们忙得不可开交,有收拾礼盒的,有张罗酒菜的,一时里,人喊马嘶,羊咩狗叫,院子里乱得像一锅粥。

    有妮可、艾米莉的眼线,飞快地把这个消息,报告了正在绣楼里,专心刺绣的妮可和艾米莉。

    妮可吃了一惊,艾米莉也急得团团乱转。绣花针扎在妮可的食指肚上,沁出了几滴鲜血,她也浑然不觉,脑子木木的,就像一下子断了片。

    妮可也是被逼无奈,急中生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跑。如果不趁现在乱的时候逃出去,以后要逃,就会难于登天。

    主意一定,妮可立刻翻出一套僮仆们穿过的衣服,也不管颜色和尺码大小,一股脑地往身上套。临了,她还往脸上抹了点徽州烟墨,戴上帽子,顺着墙根溜了出去。

    妮可回头一看,艾米莉搂着裙子,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大叫姐姐,姐姐!妮可急了,重重地一跺脚,吼道:“回去,你想害死我啊!”

    在大门口,妮可拿着一根竹杠,混在一群抬礼盒的僮仆里。守门的小厮阿三一把扯住妮可,说:“怎么这么面生?”

    妮可憋住嗓子,怪声怪气地说:“我叫朱阿新,是新来的,管家朱七的堂叔伯侄儿。”

    守门的阿三一听说是管家朱七的侄儿,哪里还敢做声。管家朱七在僮仆中间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有时候说话比老板张友亮还灵,还有号召力。

    妮可鬼鬼祟祟地混出了府邸,长长地透了口气,找了僻静的地方,脱下了僮仆们穿过的脏衣服,扔在一个人迹罕至的杂旯里。

    她一忖度,刚才只顾着逃跑,匆匆忙忙,连换洗的衣服和路上花销的银子都没带,真的是个无产阶级,穿衣吃饭都成了问题。可她又感到暗自庆幸,人逃出来最重要,有什么东西比自由还宝贵?

    不知不觉地,妮可沿着龙涎溪一路南下,正是春潮涌动的季节,水面比平时宽了不少,浩浩荡荡,蛇绕蛇弯,像一条九曲回肠。太阳有点小家子气,冉冉地从东方升起,在河面上镀上了一层粼粼闪闪的金光。

    蓄满了水的冬水田,一丘丘,一块块,或长,或短,或方,或正,或猪腰子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出炫目的光芒,就像一块块绝版的铜镜。

    渐渐地,炊烟袅袅地升起来了,恍如一支支醮饱了墨的笔,把蔚蓝的天空画得乱七八糟。一团团絮状的白云,五彩缤纷,千姿百态,接二连三地从天空中飘过,像彩凤归巢。

    在妮可和人精摸过鱼、吵过架的那条河段,妮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坐在一块嵯峨的乱石上,双手托腮,思绪万千,忍了半天的泪又夺眶而出。

    为什么两个人相爱就这么难呢?她付出了,却怎么也得不到回报?她在前方冲锋陷阵,浴血奋战,而她的爱人人精却在躲躲藏藏。

    妮可有些心灰意冷。她想到了死,用死来解脱自己,来证明这一切。

    一想到死,妮可的心一下子畅亮起来,仿佛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向她深深召唤。

    她听见了,那是人精的声音,他站在激流里,手上拎着一条活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鱼的尾巴还一翘一翘的,正滴滴答答地掉着水珠。

    妮可一声欢呼,弹簧似地跳了起来,慢慢地脱下鞋袜,一个、一个地解开钮扣,脱下衣服,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

    然后,她束紧头发,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整整齐齐地放在礁石上。

    妮可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向激流走去,水一点一点淹没了她的膝盖,漫上了她的腰。一个浪头打过来,妮可身子一歪,一个踉跄跌倒在水里,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滚滚汤汤的河水卷进了深渊。

    龙涎溪流域广,河道长,水量丰沛,落差较大。溪水发自云端,源远流长,受降雨量和季节的影响,一年有荣枯两季。而春季正是梅雨时节,春雨绵绵,溪水暴涨,浑浊的雨水不断汇集,河面也比平时宽阔了三、四倍。

    自古有水就有鱼,有鱼就有打鱼人。龙涎溪下游有一个村庄,叫太白村。据说,诗仙李太白云游至此,曾在这里喝过酒,赋过诗。村里有一对父子,父亲叫李安,儿子叫李虎,都是打鱼的高手。

    儿子李虎比较勤快,为人老实憨厚,父亲李安则有些懒惰,且好酒贪杯,看见漂亮女人就迈不开步。李虎白天干完田里的活,趁天还未黑,拣村头一个有利的位置,在龙涎溪边架上了扳罾,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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