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马路上又往两边看了看，发现这条小路上依然没有车辆来往，我这才扣好头盔，让挡风镜彻底挡住面部，然后骑上摩托车，朝着地图上标记的碰头位置开去。
我没有叫班沙过来跟我汇合，因为不敢冒险，怕他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而对我动手。
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其实离我这很近，因为我往北出城后开了足足半个小时，走的方向又很接近。
开进一条泥路，大概十分钟之后，到了离老秃约定的碰头地点不到两百米的地方，我停下摩托车，然后拿出荣小泉的手机，给老秃发了一条微信，说我到了，问他在哪。
老秃没有回微信，而是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皱紧眉头看着来电，犹豫着要不要接。
如果接的话，对面的老秃肯定听得出声音不对，肯定会露馅。
犹豫了短暂片刻，我忽然一咬牙接通电话，没等老秃说话，就学荣小泉的声音冲手机喊道：“老秃，有条子，快跑。”
话音刚落，我把手机一扔，然后拧油门往那个路口冲去。
我要赌一把，赌老秃因为喊声太大所以没有察觉到声音不对，赌他因害怕警察而惊恐无措暂时失去分析能力，并慌不择路地逃跑。
同时，我并没有摘下头盔，依然让挡风镜遮住脸，荣小泉的身材和我差不多，我还要赌老秃错以为我是荣小泉。
我赌对了一半，刚开着摩托冲出去几秒钟之后，路口的方向也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摩托车轰鸣声。
老秃果然要跑，而且他也开着摩托车。
我加大油门冲到路口，看到了一辆和荣小泉的铃木王125差不多的摩托，离我大概百来米距离，正往山岭的方向飞快地开去。
车上的司机没有戴头盔，发际线好像有点高，应该就是老秃。
我有点后悔选了这辆太子，因为这种车追求的是舒适，而不是速度，飙起来的极限比125铃木王快不了多少。
一直追在那辆车后面几分钟后，我终于勉强拉近了一点距离，这时，老秃突然回头往后看了一眼，我急忙抬手朝后面指了指示意后面有警察。
老秃好像没有起疑心，继续埋头沿着小路狂飙。
又过了两三分钟，距离拉到三四十米的时候，老秃再次回头，仔细看了看我身后，然后放慢车速，冲着我喊：“阿水你个傻逼，后面到底有没有警察？”
我没回答，只点了点头，然后把油门拧到尽头朝他冲去。
老秃楞了一下，然后破口大骂：“我草，阿水你干什么几把？”
这时，我的车子离他不过十来米远。
老秃终于意识到不对了，急忙拧油门想要躲开我。
但车子加速是需要时间的，他速度刚起来的时候，我的车头已经斜斜地撞在了他的车屁股上。
高速行进中的车子最怕撞击，哪怕只是轻轻碰一下都能让车子失去平衡，尤其是斜向的撞击，必然会失控翻车。
老秃的摩托也不例外，只是撞了一下车屁股，就摇晃了两下然后车身一歪翻到在地，又在巨大的惯性下推着老秃一直往前滑，直到撞上路边的山坡才停下来。
我的车子也不例外，前轮撞击所造成的失衡同样很大，幸好我早有准备，撞击的那一刻就松油门点刹车减速，并握紧把手控制方向，而且太子车很稳，这才没有瞬间翻车。
但车子还是打飘得很厉害，已经冲出路面没法再摆正了，肯定要翻。
在速度刚减下来的时候，我瞅准一堆草丛，从车上跳了下来，下意识地抱着头让身体尽量翻滚。
滚了几圈，我感觉自己身上没太大疼痛的地方，然后爬起身，一边摘头盔一边朝老秃冲了过去。
老秃躺在他那辆摩托车下，似乎被压住了，正一边哀嚎一边奋力推开那台车。
“草你吗！”
见我冲过来，老秃脸色狰狞地骂了一声，然后伸手朝腰间摸去。
我知道他有一把枪，但自己离他还有好几米远，如果动作不够快的话，我很可能会死。
就在他刚从腰间掏出那把黑黝黝的枪，我把刚摘下来的头盔朝他奋力一扔，正好砸在他的枪头上。
“哐”地一声响，老秃的枪脱手而飞，掉到了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
我急忙冲过去捡起那把枪，然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草你吗的，你是谁？”老秃仍被摩托车压着，恶狠狠地朝我吼道。
我没急着回应，而是看了看手中的枪。
这是我第一次摸这玩意，但我知道有个手动保险开关，而且老秃已经把保险打开了，也就是说这把枪出于可以击发的状态。
刚才要是迟一点点，或者头盔没扔中的话，现在的我应该已经躺下了。
摆弄了几下，我走到老秃旁边，蹲下来，摸出他的手机后，把枪头抵在他脑门上，淡淡地问道：“人在哪？”
老秃冷笑：“哼，小崽子连枪都不会摸，就想吓唬你大爷我？”
我哑然失笑，宫正文找的这几个收数的嘴巴怎么都这么硬？
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又看了看他被摩托车压住的双腿后，我干脆一屁股坐在那辆摩托车上。
老秃啊地惨叫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忍着痛朝我不停地怒骂。
我捡起一块破碎的后视镜玻璃，在他大腿动脉的位置比划了几下，说：“老秃，如果我把这玻璃插到你这里，你说你能活几分钟呢？”
没等老秃回应，我说完就把那块玻璃扎在他大腿上。
但他穿的是牛仔裤，扎了好几下也才出一点点血而已。
无奈之下，我只得扯着他的裤子，用玻璃在大腿动脉的位置慢慢地割开一个洞。
老秃依然在不停地谩骂，各种脏话各种家人和祖宗十八代。
但当我割开一个裤洞，把玻璃尖角刺进他的皮肤时，他突然惊恐地尖叫一声：“别！我说我说……”
我不由笑了，刚才那荣小泉吃了那么多苦头才说的，这老秃嘴巴又臭又硬，其实比荣小泉还怂。
老秃招得干净利落，不但告诉我他们藏身处的路线，还在手机上给我标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