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距离北境黑蛇主城极为遥远的府城之中。</a>
“谁!”
铺满绒丝的纱帐之中,季焘猛的惊醒,他苍白的脸颊之上虚汗淋漓,下意识的将三域气息释放。
“西郡王,你怎么了?”
大帐上的朦胧光影中,有着酥软的声音传来,一道修长的媚骨跟着醒了过来,她感受到男人身上那不安的三域气息,敏感的拉着被子遮掩着白嫩赤身,疑惑的问道。
季焘盯着枕边美人,目光涣散,丝毫没有作乱的兴致。
他下床,赤脚踩着厚厚的地毯,随意披上一件大氅,心中颇为烦躁,向那夜风清冷的露台走去。
“北境的事,有隐龙寺双师与老将军在场,西郡王不必太过担忧。”
“再说了,一群蹄兽罢了,谁能翻得起风浪呢?”柔声传来,帐中的美人嫣然道。她在纱帐的朦胧光影中透露着蚀骨的曲线,释放无比魅力,又如那通灵的九尾狐般,竟将季焘心事一一道出。
露台之前,冷风吹过,季焘微微点头,也是从那梦境中挣扎出来。
他抚着颌下的胡须,忽然意外的发现了几根白须,他微微一叹,自己真的老了,这天下,也快交到瑞雪与丰年手中了。
他忽得抬头,发现昏暗的天际之上,有着怪头隼高速下掠,在宫殿哨所低沉的尖锐哨角中,急促的盘旋而下。
他心中一动,冷汗再度涌了出来,怪头隼来了,北境的军情也就到了。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片刻后,哨所的人正从甬道之上慌乱赶来,季焘目光一凝,心中强行提起刚毅,手中紧箍着露台的铁栏。
“嗯?”
季焘目光乍现威严与不悦,竟是发现哨所信使放肆的攀上露台,毫无尊卑之分。
即便这个人有些他母族的血脉,也惹得季焘有些不悦,随即这信使便附在了季焘耳边,诉说着什么。
纱帐之中,少女百无聊赖的舒展着胴体,她好奇的掀开纱帐,将长发微敛,露出一张年轻秀美的鹅蛋脸庞,随之美目奇怪的注视着露台的季焘与信使。
信使言罢,季焘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她又见得那信使竟面带惧怕的半跪了下去,头低的很深。
朦胧的灯光之下,季焘像是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挺拔的身影竟虚晃了晃。
天色微微点亮,第一束阳光来到西府,她只觉得有些刺眼,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涌了上来,她失神将那幽闭的纱帐拉上,玉影缩回纱帐深处。
……
同一段时间,黎明降临到黑蛇主城,照射在城外巨大的营帐中,那里一条条的炊烟升起,一列列兵甲从营帐中走出,在残破的木墟中巡逻。
宗室对于这件事还没表态,在这之前,西府军团便驻扎在了黑蛇主城。
而黑蛇主城前的城洞处,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孩骑着一匹黑马,神色匆忙的离去。
青岩驭着黑宛一骑绝尘,向那木灵城方向赶去。
他必须得回到木灵城一趟,他活着的消息石漫不知,如今后者早已回城,想必外公也略微知道了,青岩心中极为的着急,若不是兽潮与灵级这么多事,一环接一环,他早该前往木灵城去了。
荒野的烈风迎面而来,青岩不得不低下头啪伏在马背之上,黑蛇主城至木灵城的驿道延绵无尽,这颠簸的旅程持续了一天。
地平线之上,木灵城的轮廓已经已在眼前,不远的群山褶皱间残留一些雪迹,夕阳之下,皆是倒在了山背阴影之中。
木灵城北郊。
冰晶草药田之中,依旧如故,摇曳的闪烁光芒在暮色中更为明亮。
青岩神色匆匆,将那头高头黑宛扔在原地,像那庭院中跑去。
“外祖!”
青岩打开门,发现空无一人,他神色有些慌张,这才发现,庭院之中,似乎更为寂寥了。
目光向那冰晶草望去,田垄野草盛行,令得那些闪烁在药田中的星辰,似乎暗淡了几分。
“外祖去哪了?”青岩的心中,有着张慌涌起,他焦急的打量着门庭,这才离开几天时间,庭院中淡漠的连一丝生人的气息都没有了。
他钻进钻出,大声呼喝,找遍这座小屋的每个角落。
那些角落,盘踞着蛛网,冷风瑟缩的从门缝中钻进,令得门隙不时发出拍打的声音。
青岩心中有些悔恨,这次兽潮的浑水,就不该去趟。
他喘了一口气,思绪冷静下来,也许外祖如今回到城中的老宅也说不定,也许在石家也说不定,老人一把年纪了,该经历过的事早就经历过了。
青岩有些颓然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那石床上坐了下来。
忽得,一张纸条出现在他的眼中,青岩一把将它抓了起来,摊开来,熟悉的笔迹与气息跳入视野。
“岩儿,乘着你要离家,外祖也要离开一段时间……”
青岩怔怔的抬起头,外祖主动离开吗?
他目光盘旋紧张,将心中的焦急冷却下去,继续读下去。
“外祖有不少的麻烦要去解决,从前的,现在的……”
“外祖瞒了你很多,这些事不该将你掺杂进来。”
“我的实力,已经恢复大半了,不要担心我……”
青岩有些瞠目,一遍一遍扫着上面的文字,外祖的实力?他去解决什么?是从前边家的宿怨吗?自己为何一点都没有察觉?
那这些年他也在修炼吗?双域?三域?还是……
青岩不得而知,唯有世界观崩塌般的震惊。
他低下头,将那最后的几个字眼看完,缓缓将手中的纸张捏成一团:
“记住,不要去找我,作为一名灵级,好好修炼……”
青岩深深的叹息,外祖果然藏了许多东西,他已经敏锐的发现了一些东西,照理说他木灵城得到的名额已经反还,老人是知道的,那他又怎知自己现在还是一名灵级呢?
灵光乍现,青岩汗毛乍起,惊悚的回忆起了唐鸣的重创,他这才想起来,唐鸣正是被那黑袍男子所伤。
一名四域,犯得上袭击一个孩子吗?仅有的可能,是为了达到他某种目的。
青岩不知道为什么会将黑袍男子这起袭击与外祖各方面的神秘联系到一起,他没有根据,也没有事实去证明。
青岩一叹,将这荒唐的念想抹去。
他环顾四周,脱离黑蛇主城的队伍独自回城,最后也没有见到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