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可当真是楚使意思?”成夏禀报了苏湛的话,并没有一丝隐瞒,秦皇听了当即愕然。
“是,臣下不敢欺瞒半分”
范绌站在一旁,丝毫也不意外,看来他早已经来了。
或许,在他去找楚使的时候,便来了吧!
“荒唐!”秦皇一把推开眼前的一个砚台。
砚台落地,‘哐啷’一声滚了几步之远。
随即,他又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缓缓坐在龙椅上。
这里是拙政宫,专门用来处理政事,以及处理各郡公务。
他早早等在这里,就是等成夏带来的好消息。
却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他忽然想起相邦……,还没有坐下,便又触电般站了起来。
“寡人记得相邦曾经劝寡人……,看来相邦果然老成谋国,是寡人错了”
他锐利的眼神,扫视着方才来找他的范绌,便明白了一切。
在最早的时候,范绌就告诉他不动楚国,并且压缩兵线并往北方赵国方向,与凉奴林胡加强防御,他却没有接受。
他以为,这是机会。
范绌指出的不要让太过于锋芒毕露,要隐藏实力,等到真正能同时面对其余四国的时候,便是秦国一统天下的时候。
目前,依旧需要隐忍。
但不过二十年,必定可以达到那种程度,再显露也不迟。
否则,其他诸国一旦见情况不对,就会联合对付秦国。
“来人!传令上柱国与太尉,一同前来议事!”
“诺!”
……
农耕时节,所有农人都在忙。
随着南北的气候差异,也是越北春耕越迟缓。
南方初春可进行的,北方依然有冰雪未融化。待到仲春的时候,北方才能真正春耕。
在长安城外有这么一处庄园,此刻也与很多农户一样,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春耕。
庄园很大,足足有两三里,附近除了人家,都是些良田。
十余个青壮男子分别或推着耕犁,或拿着锄头在一片田地里耕地。
他们都很认真,一丝不苟的,很是卖力。
一片已经耕耘好的田地里,后边跟着七八个女子,正在那里播种。
其中一个素衣的正是那日的小浅,而紧随其后的是来救她的小澈,以及一个气质非凡的女子。
无论男女,他们都是粗布麻衣,就连那个女子也不例外。
不过,出尘的气质又令她格外显眼。
她五官极巧,精致而不显张扬,便如兰花,神秘而幽静,一眼看不出她的全部美貌,让人不禁越流连越迷恋,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惑人的幽香,让人忍俊不禁的渴望见到她。
眸如秋水,剔透至极,分分明明地印出万物的影子。
垂眼时墨色被深藏,便又显出几分温润,浅笑时又如同微风,轻轻巧巧地撩人心弦。
脸色红润如初春桃花,晶莹剔透似一波春水,精致的让人窒息。
纵然是粗布麻衣,也遮挡不住她那不染尘世的气质。
行走间发丝如俏皮的小仙子,偶尔随轻风轻吻她,带着数不尽的眷恋,就像是嬉戏一般。
她,是秦国长公主赢无忧。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十来个护卫着一个贵气的少年,向着他们走来。
她轻轻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更仿佛是要将这世间都融化在她那笑容中间。
“阿姐”那少年跳下马来,喊了声便急急的走了过来。
那少年长得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精致而秀美,有棱有角的脸庞更是给人一种和煦的春风。
外表看起来端正严肃,眼里更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眼睛,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无不让人赞叹。
这少年年是秦国三皇子,连公子地位也不算(嫡子,为公子),名叫赢无恤。
一见她这般模样,直接取过她装种子的器物,扔在了地上。
那装着菽豆的器物,随着被扔在地上,菽豆洒了一地。
圆圆黄黄的菽豆,在被开垦的天地里,散了一片。
“阿姐,你不会真打算和父皇作对一辈子吧?”
说这话时,他明显带着气愤。
赢无忧低下身去,捡拾着菽豆,没有理他。
她并不是做作,身上已经沾染了尘土,指尖也有一些尘土,可他毫不在意。
“阿姐”赢无恤接过器物,一把抓在手里。
她这才停下,看着赢无恤。
自打两年前她婚事的事触怒秦皇,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父皇。
那个被宠在天上的长公主,并没有贪图什么富贵奢华,连公主府都没有要,而是买了一处庄子,便住下了。
听人传闻,她连宗正那里的例钱也没有要,选择了自力更生。
不仅自己织布,也自己耕种,着实将秦皇气的不轻。
但谁都不肯服输,一直僵持着。
“你若是来劝我,做父皇的说客,还是早早请回吧!”
“哎!”赢无恤也不顾脏污,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叹一声,一把将那器物扔了。
顺着他旁边,赢无忧亦坐下。
不过,这次反倒是她先开口道:“说说吧!这次带来什么消息?”
“和上次大同小异,都说是文苏瑜自其父蒙难,便带着弟弟逃入了北方赵国”
“但不幸的是,他们似乎运气很差,在赵国境内……”
“没有可能盗匪没杀他们?也或者,他们乘机逃脱了?”
模糊的身影,她依稀记得。那个少年,当不会这般死掉才是。
她,始终不信。
“茫茫人海,阿姐你说的可真轻巧。况且,逃难之人本就自身难保,活下去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可是拜托了好多人,花了重金才打听到的”
“对了!我还收到一样东西,据说便是他们被杀的证据……”
他掏了掏怀里,取出一块精美的蓝田羊脂玉来,大大的‘文’字格外显眼。
“这?”
她也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久别的味道。
“你怎么得到的?”
她不禁又怀疑起来,紧紧握着羊脂玉,想将它刻在心里。
“若是被盗匪杀了,也会落在别人手上,这玉何其珍贵,当做传家宝来也不为过,文家显赫一时,这块玉的价值可不是一般……”
“阿姐!你等等……”
赢不恤连忙叫停,道:“这只是是我打听到的,我又不是廷尉那帮人,自然不会去辩什么真假”
“况且啊?就算是廷尉府,也不尽然会这般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