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乙醚不可能。</p>
以前上学的时候，网上有网友听说贾则轩是化学系的，就会问贾则轩，用沾满乙醚的抹布捂一下口鼻，几秒钟就会晕倒，你有没有乙醚，借我一瓶，我有个好朋友，人长得巨漂亮的那种，可惜精神有点问题，我说当我女朋友吧，她居然不同意，还说下辈子吧，我想送她去医院看病，她骂我神经病，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我想迷晕了她，送她去妇产科看病，也算好人好事，帮个忙吧。</p>
贾则轩回复首先，滚。</p>
之后的原因也懒得跟那种人说。</p>
蒸馏乙醚是他们常做的实验，碰上抽风不好的通风柜，头晕脑胀一个下午都是常事。</p>
但是想用乙醚来晕人却没那么简单。就算是半个巴掌大的小白鼠，密闭在瓶子里，充满乙醚蒸汽，晕倒也要好几分钟，更别提人了。</p>
正常人大口吸，小口呼，吸上好几分钟，才有可能晕倒。</p>
想拿块抹布，泡一下乙醚，就去晕人，恐怕把人捂窒息了，都不一定晕倒。</p>
对了</p>
一定是这样。自己被一行说一身怪味，受不了屈辱，追上去，向她讨个说法，一行当然是冷言冷语讽刺，自己一气之下，捂住她口鼻，让她闻个够，说这不叫怪味，主要成分是醋酸，是隔壁的电泳实验室跑核酸电泳的味道</p>
一行挣扎，说他变态，说自己和曹大华结婚后，你就一直用那色眯眯的眼睛看我，跟你第一次相亲后，被我拒绝了，还对我念念不忘对不对看到我跟你最好的朋友结婚，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你心生嫉妒，对不对嫉妒我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对不对</p>
他说对礼良别这么自恋好不好我轻度近视，眯眯眼而已，谁叫你加个色字了还嫉妒呢就你那邋遢样，是个男人就忍不了，还天生一对，大华早就想离婚了对别墅、宝马都不要了，离婚</p>
一行静了一下，然后胀红了脸，尖叫起来。</a>
他赶忙捂紧了一行的嘴，整个人扑上去，生怕她叫来别人。</p>
这疯婆子，一旦气上头了，什么都不管，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p>
一行拼命挣扎，像送上砧板的活鱼，他从没想过这么瘦弱，缺乏运动的身体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能量。</p>
他是男人，也经常锻炼，虽然是在幻境中，但怎么可能制服不了一个女人</p>
贾则轩用足了力气，按住一行。</p>
一行用力挣了几下，力气渐渐小了，然后瞪着他，彻底安静下来。</p>
贾则轩怕她还叫，又捂了一会儿，直到一行再不动弹，才一身汗地起来，说“大家冷静一下，说说看吧。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p>
一行瞪着他，不说话。</p>
贾则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捂着一行的嘴，湿湿的。</p>
他赶忙放开手，手上都是血。</p>
他再看一行，一行还瞪着他，两只眼珠爆出来，视线固定，她死了。35xs</p>
原来他是这样失手杀的人。</p>
乙醚的事跳过去，失手杀人能说通了，可接下来，他又是怎么把一行的尸体运回废液室的呢</p>
公司门口有监控，难道自己偷偷进保安室删了监控什么时候自己还懂怎么删监控了</p>
贾则轩只觉得莫名其妙。</p>
章老师跟他明确说过，他没有妄想症。</p>
可这分裂出来的人格是咋回事</p>
贾则轩头痛起来，捂着脸低声哀嚎，这时他多希望能来个人给他解释一下，就是定一下他的罪也好，让他知道自己是怎么犯案的。</p>
是的，他杀了人，还可能顺带杀了只猫，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杀的。</p>
把这些话说出去，谁会信他</p>
咚咚咚</p>
门突然响了。</p>
贾则轩吓了一跳，他走到客厅去开门，手按在门把手上停了下，凑到猫眼往外看。</p>
是个两个穿警服的男人。</p>
他蹲下去，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p>
看错也好，幻境和现实搞混也好，最后的可能都破灭了。</p>
本以为在家里醒来，说明废液桶里的尸体没被人发现，或是自己看错了，从没杀过人。</p>
现在都找上门来了，自己一定是杀人了</p>
杀人了，就该趁我晕着，直接送牢里蹲啊为什么又送回家给我希望</p>
贾则轩不知道该怪谁，心跳得几乎盖过外面的敲门声。</p>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开门、不开门无论如何都不开门</p>
就跟幻境和现实的那层屏障一样，只要拒绝现实，幻境就能一直存在。</p>
敲门声是幻觉，门口那两个人也是幻觉</p>
对，一定是幻觉，他们只敲门，没说话，一定是假的。</p>
贾则轩安慰自己。</p>
门外那两人说话了。</p>
“喂，有人在吗”</p>
贾则轩继续安慰自己，问“有人在吗”不知道自己名字，可能只是出租房例行调查。</p>
“贾则轩，贾主任开一下门。”</p>
靠贾则轩想扇自己这张乌鸦嘴。</p>
“不在吗公司里的人说他在家的啊。”</p>
“下次再来吧。反正又逃不掉。”</p>
“只有他一个人吗”</p>
“对，他公司里的人说了，就他一人。”</p>
两人说完，就坐电梯走了。</p>
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只有轻微的电梯井噪声响起，贾则轩才站起来，对着猫眼往外看。</p>
外面没人。</p>
他贴着门慢慢坐下，完了，一切都完了。</p>
不是幻觉，都是真的。</p>
他真的杀了人。</p>
贾则轩呆坐了会儿，直坐到浑身发凉，才缓缓站起。</p>
一个念头闪过。</p>
要逃吗</p>
马上又转到下一个。</p>
逃哪里</p>
他想到之前门外那人说的“反正又逃不掉。”心彻底死了。</p>
对啊，反正都逃不掉，逃走干什么呢</p>
可是他总要干点什么。</p>
给曹大华打电话说对不起</p>
给毛不不发消息说以后再也不能见面</p>
给家人做最后告别</p>
还是</p>
给章老师打个电话问一下</p>
等等。</p>
给章老师打电话有什么用</p>
章老师是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让自己的杀人人格跳出来和自己对质还是跟抓他的人说他没杀人，是他另外一个人格杀人了</p>
贾则轩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很荒谬。</p>
可是，再想一想，幻境都培育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第二杀人人格，那叫章老师帮忙的想法也没多可笑了。</p>
人格分裂，以前沉溺于幻想的他也曾想过这个可能。</p>
一个人格专门学英语，一个人格专攻有机化学，一个人格负责打篮球，各自专精，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强大到极点的超人。</p>
这可好。</p>
不好好学习，副人格跑去杀人，还不告诉自己一声。</p>
可恶</p>
贾则轩拿到手机，拨通章老师的电话，等那边接通，就说“喂，章老师吗我杀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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