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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一念(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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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张姨、张若雷瞬间呆怔当场,怎么?我们还没正式跟她提呢,以她如今的精神状况和智商怎么会搞清楚眼下正是什么状况?可她这话说得又太过清晰,思路、逻辑没半点毛病,我们面面相觑。

    张姨惊得嘴巴可以塞得下一枚煮熟的鸡蛋,她又要开始哭了,我眼见她热泪盈眶。这一次她不用纸巾擦,泪水沿她浑浊的眼里滚烫而落,灼着了她的皮肤。

    “若雷。”

    她惊喜异常,屁股向前挪了挪,坐正身子。

    “若雷。”

    她又一声惊呼。声音急切的从他喉咙里淌出来。

    “若雷。”

    她声音又高了一度。

    “你听到没?”

    她又挪了挪屁股,仿佛每挪一次都可以让自己的声音起到震聋发聩的效果一样。

    张若雷看看自己母亲,又看看张姨。这两个年纪差了将近二十年的老年女人,她们在这远离尘嚣的所谓世外桃源离群索居有多少年了啊!

    日日相对,日日张姨都希望她能好起来、健康起来、正常起来。我突然之间就同情起来张姨,我不知道她究竟是为钱还是为了什么,情?义?那些老一辈人之间究竟曾经历过什么?有过怎样生死与共的患难之交?

    我突然之间又对张姨的身份感兴趣,当然几乎刹那我就为我自己感觉到可笑,这样日日相对,光是祈盼早日离开,能过正常的俗世生活,可能就足以让张姨爱上老太太了吧。

    “也许,”

    张姨的眼泪一流竟然刹不住闸,我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她感激望我一眼,顺便捉紧了我的手。

    她说,是由衷的,我能听得出来。

    “也许你来了,大家就都好了。过个一两年,再填个小的。”

    她瞄一眼我肚皮,她还不知道其实我和张若雷差一点就搞出来一个小的来。

    “就更好了。冲喜,你们听过没?也许这就是冲喜。真的,什么都没一定,都有可能。”

    我看着她笑,看着她语无伦次。心里想,如果将来真的跟张若雷有一个小张若雷,一定要找张姨帮我们照看。

    张若雷也对张姨的揣测抱有极大希望。那天饭后,他长久坐在床前凳上,那张床前凳奢华又漂亮。我们不来时,它就独自一个不可一世的呆在那儿,灯光下闪着雍容的光,让人生出征服的欲望来。

    高贵的东西向来如此,拥有它或者它本身不见得怎样,但拥有了以后能让人生出羡慕来,那拥有就变得有意义、有价值。

    人们都需要景仰的目光。男人需要,女人也需要。所以在婚姻里,仰视男人才能让女人的存在变得可爱。而在爱情里,被仰视通常会成为一个女人接受一个男人至关重要的理由。

    至于在爱情里一个男人追求

    一个女人则是源于占有和狩猎本能。

    人到中年的女人就这一点好,渐渐会于现在、过去抽丝剥茧出一点儿关于这世界或者爱情的真相。有时这真相来得有点晚,在来之前生活可能已经让她们吃足了苦头。

    但谁在乎?

    最重要,在乎有意义吗?

    我不想打扰他,一个人去了花园,宽敞的庭院四周是高大而坚实的围墙,护院的是几只凶猛异常且具有优良血统的德国黑贝。

    还有一只是藏獒,据说来自神圣的布达拉宫所在地,那里的人喝的是从雪山上融下来的雪水,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那里的人们心里全都住着纯洁的白莲花,他们面皮黝黑,牙齿焦黄,指甲里肮脏,却拥有这天底下最干净和纯正的心灵。

    而那藏獒,是雪山上下来的神兽。据说一生只认一主,不是嚣张的生物,但足以让任何挑衅它和它主人的人一招毙命。

    有一次,我长久的跟那雪山神兽对峙,它呼啦一声起来,带动自己颈项上的铁链,把我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倒在地上。

    但那些生物却极喜欢张若雷,我到那时才知道这些狗居然都是他从小养到大的,甚至给几只送过终了。

    它们老了,垂垂老矣,最后悄无声息又对自己主人充满无限眷恋的离开。

    我问他,它们走的时候你哭了吗?

    哭了。

    他答。

    问我,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跟动物相处时间越长,你就会越喜欢它们,反不喜欢跟人相处。

    他停一下,双手十指交叉抵住自己下颏。

    “狗有时不是狗,人有时不是人。”

    那日月光不像今天,今天没有月亮,更没有月光。那天月光像神一样,大把大把朝人间慷慨播撒自己从太阳那儿偷来的光明。

    我们两个坐在花园里,树影幢幢,那树影中间洒下斑驳月光,一切美艳不可方物。那是人间绝境,那时情,那时景,历历在目,这一生不知是否还可再得。

    我神情恍惚,突忆起有一年淮平还小,他也想养这么个宠物,可是我没答应。我说等一等,等两年我们买房子、等妈妈再赚多一点儿、等你再大一点儿。

    现在他还需要一只宠物狗吗?或者大型犬?怎样都可以,想养什么样的都可以。

    我的叹息无声消融在清冷的银白月光下,他拉上我的手,他手有些暖,我在外面呆了好久,不觉间被这夜浸透,手脚被这夜染得冰凉。

    “想什么?”

    清冷的光辉洒满他的脸。

    “nothg”

    我说了一句英语。

    他笑着把我揽进怀里。

    今天,此时,此地,我抬起头,他在上面,在里面,我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最近我常觉

    得跟他在一起时相处得十分吃力,我试图理解他,却并不知道自己是否一定能找出理解他的通道。

    大地无声,在我脚下。它每天承受万千人在它躯体上践踏、耕耘、索取,它从不呻吟,最多怒吼。有时是地震,有时是火山爆发,有时是山洪倾泻。

    有些人也是这样,像大地、像忍者、像----藏獒。

    平常看着平静,待到某一天他突然间露出本来面目,你会怀疑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我想我扯得又有些远了。

    张姨不知从何时来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立。张姨让我心生温暖和信任。她摊开手,我见她手里拿着食物。我立刻兴奋笑起来,像个孩子,掰开一点儿,朝那几只德国黑贝扔过去,德国黑贝们曾与我相谈甚欢,还买我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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