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042章 缠绵
上一章 书架 目录 存书签 下一章
    “媳妇儿。”

    这称谓也是久别重逢,我身体轻颤。

    “叫老公。”

    他温热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烧得灼热的耳朵。

    “老公。”

    这两个字从我喉咙里含糊滚出。却像号角,又像烙铁,叫醒了、烫熟了他的欲望。

    那是一种原始而神秘的力量,在这样静寂的夜里热烈的鼓荡着我和他的身体,如果仔细聆听,你甚至可以听见血液在俩人的血管里翻江倒海的汹涌。

    他是攻城掠地的王。

    王说,那是他一生见过的在夜里盛开的最美最妖的花。

    相拥而眠,第二天清早,睁开眼睛,我“嗷呜”一声。

    张若雷呢?取而代之的是昨夜睡在其他房间的老太太,最紧要我没穿衣服,老太太此际正咧着嘴朝我笑,我都不知道她这样一直看我究竟看了有多久。

    我弹簧一样从床上蹦了下来,然后意识到自己正光着身子,我捂了上面又捂下面,惹得床上老太太哈哈大笑,最重要张若雷不知何时已进来,也正巧笑盼兮的看着我。

    他拿一张大毛巾把我裹在怀里,抱着。

    “我妈。”

    他头抵在我耳边。

    “见我跟你睡在一起,就把我撵了下去!”

    “你”

    我话刚起个头,他低头朝我唇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后面的话我便再也没机会说出来。

    老太太也起床,她穿一件黑色镂空带暗花的旗袍式家居服,特别致,只头发有些乱,但举手投足就是大家闺秀,往那儿一坐范儿就出来了,腰板儿拔得溜直,颈子修长,下颏轻抬又微收,若非长期熏习,哪来如此标准的坐姿。

    老太太伸手,张若雷就把发梳递了过去,老太太三梳两梳,一个整齐的发髻跃然脑后,一丝不苟。掀被下了床,她站到我对面来,左看右看,细细端详,简直看得我直发毛,张若雷轻搂我肩,含笑不语,就作死的看着我满脸尴尬的站在一边接受检阅。

    可没一会儿,她突然之间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拍巴掌打掌,一边一把扯过自己儿子。

    “我的!”

    她深陷的眼窝目露凶光,一个耳光清脆的扇在我脸上。我猝不及防,伸手一捂脸,毛巾又掉了下去,我连忙又蹲下把毛巾捡起重新裹在自己身上,狼狈得不得了。

    张若雷然比我有备而来,他似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一把抱住自己妈妈。

    一叠声轻轻哄她:“我是你的呀,谁也抢不走。我只爱你。”

    他亲吻她的脸颊,老太太仰起脸来看他,一脸的宠溺和崇拜,她拦腰抱住他。这时,楼下妇人应声而上,那妇人也姓张,张若雷说是个什么远房的亲戚,无儿无女,照顾她妈照顾了好多年。

    我跟着张若雷一起喊她张姨。

    张姨拿来药,端着水。

    “早上起来还好好的,见着你高兴,还以为不能犯病。”

    张若雷接过药,老太太一把把药和水全部都打翻。

    “你要毒死我吗?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我不吃药!”

    我没想到这干瘦的老人家身上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张一伸手,被她挣脱,她身手更加灵活,反手就扇张若雷的耳刮子,不比朝我下手时轻。张若雷一躲的工夫,她迅速蹿下楼去,张姨在后面紧紧跟着,幸亏大门紧闭,张若雷和张姨追上,按住她,前者又不忍心对她太过动粗,所以自己身上倒挨了不少下。

    我已穿妥当衣服,站一旁却帮不上忙。后来张若雷不得已反剪了老人的双手,张姨竟然神奇般的拿出一根针来,看得出来,张姨是个中老手了,位置找得准,下手又稳又快,老太太的身体在张若雷怀里一点一点软下来。

    张若雷打横拦腰把她抱起,放回卧室。他握着她的手,长久而深沉的看着她。我立在他身侧,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他歪着头,用脸紧紧贴上我的手背,一遍又一遍摩娑着。

    张姨进来让我们下去用早餐,张若雷吃了几口就推开了碗。我曾经以为他最大的痛苦也就是“何不食肉糜”,我没料到

    于是我也没胃口。

    他反倒问我,说,不好吃吗?让张姨做点儿别的。排骨炖刀鱼?

    我走过去,半蹲着,上半身趴在他膝盖上,他用手摸着我的头发,一遍又一遍梳理,后来拉起我来,看着我,说我帮你梳头吧。

    我瞅着他傻笑,他说笑什么?古时候的人,老公就会给老婆画眉、点胭脂。

    我喉头一哽,知道生活给他的那些所谓的苦,他仍旧选择了要一个人搁在心里。

    为什么不肯对我说呢?

    我看着他,他看看我,稍顷就把目光调开,他目光变得深邃而遥远,带着能洞穿一切的睿智。从这扇窗户望出去,只见青色围墙,圈住了大片的秘密与哀伤,孤独与冷峻。围墙外应该跟里面有很大不同,应该会有大片绿色的原野,上面蒸腾着热火朝天的生活。

    我背过身去,他拿了一柄象牙白的发梳,把我头发从头到尾细致的梳理,细品,又不像是在为我梳头发,似在默然梳理自己繁杂而纷乱的心事。

    我想回身抱住他,亲亲他,又怕惊了他满腹的心事。所以就那样立着,多希望时光能就此停住,把他和我凝成一幅画,那样所有的世事难料都可成为永恒。

    我和他,再也不会分开。

    老周的微信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张若雷耷眼先看到,他心下一烦,一乱,伸手把发梳扔到桌面上。两相碰撞,发出锐利的闷响,我回身拿起电话来,一瞧,

    是老周,几乎本能的抬眼瞧了一下他。

    他不说话,眉头拧得更紧了。这还是我初认识的那个张若雷吗?我想起那次在宾馆里;想起他诬陷我让我当他的替罪羔羊;想起我踢他的要害,他把腰身弓成一只大虾样;想起我跟淮平各不相让,他来,抱住我,告诉我不要冲动,问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噢,我的情郎。我心也一乱,眉头也跟着拧起来,机械的解锁了手机,却不知道老周究竟说了些什么,但老周第二条微信又闯了进来,随着那声提示音,张若雷烦躁的踱出餐厅,我眼望他急步走到客厅,从客厅的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一眼又放下,又拿起水杯来,却发现并没有水,他喊张姨帮他倒水,声音特别大,他按着了电视,漫无目地的换台。

    我低下头,本来不想回老周的信息,手却运指如飞。

    我说,我在外地,跟朋友在一起。

    “张若雷?”

    “嗯。”

    对方没了动静。我松了一口气,去客厅,偎着他坐下,手挽上他的胳膊,他不管有人没人,头朝我俯冲下来,带着英勇就义前的悲壮,像没有明天,像明天他和我就会分开再也不见。他这种感情感染了我,我激烈的回应他,连张姨出现我们都没停。

    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好好爱过一个男人。

    从来没想过要这样跟一个男人相爱,不问结果,不问是缘是劫。

    从来没有。

    我眼角流出泪来,他眼角也流出眼泪来,他用两根手指捏紧我的下巴。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最原始、最简单的情话,我们一遍又一遍跟对方重复。上学时,老师说,重复能带来记忆,可岁月总最终会教我们遗忘,比如淮海,我曾经以为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他,但此刻他在我心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故人,连仇恨都变得模糊。

    某一天我之于张若雷会否会遭遇同样的桥段?某一天我在张若雷那儿是否也会是相同的命运?都不得而知。人为什么要贪生怕死?为什么贪恋这红的绿的紫的有黑又有灰和白的生活?因为每一天、每小时、每一分钟都未知。

    因为未知,我们期待、憧憬和盼望。

    张若雷抱起我,胸腔张驰,头发已经被我揉得凌乱,眼睛有细微的血丝。他真挺有劲儿的,我微笑着,嘲笑自己从前总试图用武力跟他一决上下,总以为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以为这么多年的花天酒地早把他身子给掏空了。

    直到他朝你真正的展示力量和实力。

    真正的力量,是一种美。

    我觉得他简单美极了,带着极致绽放的妖娆,带着生命的张力和魄力,他像座移动着的喷薄的火山,下面是暗潮涌

    动的火红岩浆。分明能烫得你粉身碎骨,但你却固执的就愿意就这样与他融为一体,变成他的血,跟着一起翻腾澎湃。

    “怎么办?”

    他喘着。

    “我要不够。”

    “我也是。”

    什么都变成了多余的废话。

    天地仿佛混沌初开,如果你是亚当,我就是夏娃。我抱紧他,感受片刻颠狂的极乐。

    下午,老太太睡醒,可能药力作用,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呆滞,看张若雷就看了半天,到后来也不知有没有看明白他到底是谁。

    转脸就漠然的看着窗外,看着看着就起了范儿,云手、水袖,是模是样。

    一个人在那儿咿咿呀呀的唱《牡丹亭》,唱词依稀可辩: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唱腔尾一个音被拖得老长,阳光斜刺里打在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最生动仍旧是眼眸,虽偶尔走神失色,但唱起戏文来却也顾盼生辉、眼波流转,可见年轻时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本章完)


目录 存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随便看看: 玩家之心仙武戒老子是只大蟑螂幻意梦境遮天求道路金牌王妃欢迎来到节操动漫社战龙无双全球穿越只有我知道剧情我在东京创造假面骑士我真的只是召唤师啊星尘锦姝良谋穿成病娇反派的黑月光荒岛求生:摊牌了,我是来度假的方缇宴知淮风暴神座NBA:开局满级力量,库里被我惊呆了周总别虐,我已另寻新欢成为末世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