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心姌努力让自己镇定。
“怎么了？”
霍筝站在她的身后，隔着一步的距离。
他低眸，望着她的颈侧和耳畔。
封心姌好像有感觉似的，死死握紧了水杯，不让里面的水洒出来。
被他盯着的地方，越发的灼烫。
“心姌，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会通知你过来，究竟有什么想法。”
封心姌的呼吸蓦地一滞。
她迅速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筝说：“就算你之前看不出来，没有心思去想，但是现在，你也应该知道了。”
封心姌：“……”
她沉默着。
不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而是根本不敢出声。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然而，正是因为明白了，所以她才更不敢面对。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真的很晚了，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去医院看顾眠。”
霍筝看着她的背影，心知有些话不早点说出来，下次可能连自己都没有这个勇气了。
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心姌，我知道利用顾眠病危的消息把你叫过来很卑鄙，但我真的很想见你。”
封心姌匆匆的脚步顿住。
霍筝继续说道：“我对你说过的话，一直都算数，我心悦于你，始终会坚持追求你！”
“我会努力在你心里占据一个男人应该有的位置！”
封心姌没动，微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筝说道：“这次顾眠出事，我看到阿笙这个样子，其实心里很有感慨。”
“心姌，我们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我之前觉得，我跟你可以慢慢来。”
“但是发生这件事情后，我发现，很多事不能慢慢来的。”
“所以，我想要追求你，急切地想要跟你表明心意，希望你能够早日接受我。”
封心姌轻轻咬了咬唇。
不得不说，霍筝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很有道理。
她也觉得，时间不会等人，意外更是不会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人的一生说短暂，其实很漫长。
很多人都觉得难熬。
但是又不想死。
但是说漫长，其实又很短暂。
就像顾眠。
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次的难关。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天。
有些事情，真的要及时去做，才会不留遗憾。
封心姌理解。
她懂这些道理。
但是……
她现在还是不能直接接受霍筝。
毕竟过去对她的影响很大。
一时半会儿，她走不出来。
也没办法重新去面对他，再次毫无保留，燃起对他的热情。
忘记和改变这个过程，往往是很艰难的。
封心姌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身，面对着霍筝。
她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这是她和他重新相遇以来，头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他了。
他相比起五年前，五官要更加硬朗英俊。
他的气质也已经越发成熟稳重。
他完全就是一个商业精英，财团上位者的形象和气势。
霍筝很优秀。
她不得不承认。
他们霍家的基因都很好，每一个人都很优秀。
这样优秀的男人，是很吸引女人的。
就像当初，她也被他深深吸引了一样。
如果不是后来醉酒意外，她可能会一直把这个男人当成她心里的白月光。
得不到的白月光。
会遗憾，会想念，却不会退缩。
只可惜，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
以前他总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她满腔热情都撞到了冰山上。
现在，他即便认认真真地对她说：“我心悦你。”
封心姌也不太敢完全相信。
她更不敢接受。
人对阴影都是有下意识地趋避性的。
霍筝过去就像她的阴影一样。
她这辈子，恐怕就这么一个阴影了。
只不过，人也要向前看，努力摆脱阴影，迈进阳光里。
她为了小头，可以尝试，也可以努力。
何况，这个阴影已经对她展示出阳光了。
两人对视良久，封心姌轻声说：“我考虑一下。”
她还是不能立刻接受他。
她还需要彻底迈过自己心里那一关。
但是她的这个回答对霍筝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霍筝忽地抿唇笑了。
他一笑起来，那股成熟稳重的气息就散了一些，多了几分亲和。
封心姌看着，不自觉地心情也有些变好。
她也低笑了声：“我去睡了，你也早点忙完，早点休息吧。”
顿了顿，她又说：“晚安。”
霍筝听到她这两个字，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眼带笑意对她说道：“晚安。”
封心姌便端着水杯转身上楼了。
霍筝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楼梯。
这一次，他终于不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荡荡了。
所以，还是要主动，才会有结果。
自己不去争取，别人是永远不会过来的。
尤其是他这种情况。
只有自己往前迈了步子，才会离她更近一点。
终于有了进展，霍筝觉得心情很好，带着茶壶上楼，去书房又熬了两小时夜，把堆积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甚至超额完成任务。
明天还要陪她一整天。
霍筝想，该睡了。
否则明天该没精神了。
由于晚上睡得晚，第二天封心姌和霍筝都起得比较晚。
等封心姌洗漱出去，已经是十点半了。
霍筝比她睡得还晚，但是起得比她早一些。
生怕封心姌比他起得早，要等他。
封心姌觉得，自己起这么晚，有些尴尬。
她挠了挠头：“我要去医院了，然后到了中午再吃饭，你呢？”
霍筝神色自然地说道：“我也要去医院。”
“那就一起？”
霍筝自然是点头的。
他开车带着她去了医院。
今天是第四天了。
但顾眠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她还是没有醒过来。
她的身体机能很差，身体支撑不住她的精力。
霍笙也几乎已经四天没有合过眼。
从病房外看，都能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
他精神很差，但依旧强撑着。
陆丹琪和霍云峰劝过，顾琛劝过，所有人都劝过。
他不为所动。
霍筝和封心姌只能感叹。
“顾眠一定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