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六人碑
英雄墓,空棺冢,墓铭碑。
古来征战几人回?
英雄魂,无归处。
和平世界并不和平,战争从未停止,牺牲从未间断,这是军人的宿命。
燕京北山英雄陵园。
葱郁的山林掩盖着一座座没有遗骨的空坟,只为纪念生于故里,死于他乡的英雄。
在陵园里,有一座半年前立起的新墓,墓里放着五个人的物品,碑上却刻着六个人的名字,因为他们是战友,是兄弟,是一体,不愿分离。
六人碑背后的故事涉及绝密,但六人碑的精神却在全军广为流传。
墓碑前坐着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正是墓碑上多出的那个名字——寒风,也是那次任务唯一的生存者,他的生存是五位兄弟用生命争取来的。
寒风背靠着墓碑,眼睛里噙着泪“兄弟们,你们都走了,留下苟延残喘的我怎么办?
这次任务之前,我偷偷地递交了退伍申请,领导的意思是等我结束任务了,批准我的申请。
但是,这个时候,我能走吗?
不能,我不能让你们白白牺牲,灵魂不得安息,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可我现在是废人一个,就连把枪都端不起来。”
寒风抚摸着墓碑,眼神中流露着浓浓的绝望和痛苦。
“方杰,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咱妹妹方雪,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大海,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仗着自己虎背熊腰的,看谁都不顺眼,自认为只要拳头够硬,别人就会怕你。你逼着我非得跟你打一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伙,谁怕谁啊!
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你被打成猪头的样子。
旭东,你说我们突击队的男兵们比牲口还牲口,所以称自己是兽医。贴切!我们认可,但是你能不能在给我们看伤治病的时候,不要真的跟兽医呼唤牲口一样。
华仔,你个广东仔,没事总唱德华的粤语歌。说实话,歌是很好听,但真心听不懂。让你好好练练普通话,你总是吐字不清。当初要不是看你擅长电脑通讯这方面,我还真没打算要你。
娄子,你这人配你的名字真是没错,你个大篓子,没事总爱惹事。
有一次,你弄晕了参谋长的狗,被参谋长的女儿撵得满基地跑。
最后,我居然被参谋长关了三天的禁闭,你说我找谁说理去?”寒风回忆美好的过往,开心却又凄凉。
不远处的一座墓前,笔挺地站着两位军人,其中的长者肩扛两颗金星,共和国的一位中将,中将身后站着的是他的警卫员。
中将一生戎马,不惧生死,泪不轻弹,在面对老战友的坟墓老泪纵横,泣而无声。
英雄冢,英雄泪。
英雄之所以称之为英雄,是因为他们能够以信仰为使命,以情怀为动力,以生命为代价,甘愿为人民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
中将擦拭着眼角,不经意间发现了寒风,回头问身后的警卫员“那个新墓什么时候立的?”
警卫员顺着中将手指的方向望去,回答道“那半年前立的六人碑。”
“六人碑?”中将嘴里念叨着,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是的。牺牲五人,碑上刻了六个人的名字。”警卫员提示着。
中将点点头,似乎想起来了“过去看看。”
寒风拿着酒瓶,跟墓前摆放的五瓶挨个碰着,然后昂着头灌下去,却被呛得不停地咳嗽,全然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中将站在六人碑前,庄严而重重地敬了个军礼。这个军礼,不仅仅是军人的礼节,也是对英雄的崇敬,更是对他们的感谢。
此刻,寒风才留意到面前的两人,但是心如死灰的他,依旧坐着不理不睬。
堂堂的共和国中将站在一个的少校面前,他居然完全不理睬,这让警卫员很恼火,厉声道“少校同志,难道……”
中将一摆手,阻止了警卫员的问责,蹲下身来,指着墓碑前的酒“我可以喝吗?”
“不可以,这是我兄弟们的酒。”寒风果断拒绝。
中将有些尴尬,这么多年除了家里的老婆子,还没有人敢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中将从心里开始喜欢这个兵了。
“如果不嫌弃,你可以喝我这瓶。”寒风把手中的半瓶酒递给中将,兄弟的酒不能碰,但自己的可以分享。
“好。”中将笑了笑,接过酒瓶。
见中将要喝酒,警卫员赶紧阻止道“将军,阿姨交代了不让您喝酒。”
中将脸色一沉,吓得警卫员不敢再说下去。
“孩子们,我代表共和国感谢你们。”中将把酒倾洒一半在地敬五位英雄,接着大口喝完剩下的半瓶,警卫员想要阻止,却又不敢。
“你是碑上的第六个人?”中将放下酒瓶,看着寒风问道。
“是。”寒风点点头,开始对面前这个老头有些好感了。
“为什么要把自己名字刻上去?”
“他们是我带出去的兵,却为了掩护我完成任务,一个个死在我的面前。
刻上名字,是为了有一天我也要埋在这里,与他们重聚。”寒风望着远方,眼神中透着愤怒的复仇之火和视死如归的冷静。
“这就是我们作为军人的归宿。”中将站起来回望着老战友的墓,眼中尽是沧桑。
“首长,请问您是?”感受中将的落寞,寒风站起来,询问中将的身份。
“听说过龙卫隐士吗?”中将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将目光重新回到寒风的身上,反问道。
“龙卫隐士?”寒风脑子里快速回忆着,猛然抬头看向中将,一脸的震惊,“原来传说是真的,龙卫隐士真的存在。”
“那你对它了解多少?”
寒风摇摇头,只听说过这个名字,其他的一无所知。
“组建龙卫隐士的初衷就是要打造一支明面上不存在的影子部队,如同鬼魅般存在不被外界所知,在必要时刻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每项任务的解密期限至少在二十年以上。
这支部队立了功无人知,救了人无人晓,牺牲了也没有任何荣誉,甚至不能立墓碑。
所以一直以来他们只是传说,没人验证他们的存在。”中将简单地介绍着龙卫隐士,他选择向寒风透露龙卫隐士的存在,就说明他选定了寒风加入。
如果寒风拒绝了,那么他面临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他脑海里关于龙卫隐士的记忆点会被通过手术删除。
这么神秘的部队,就这样让自己知晓了,寒风自然明白中将的意图,顿时有种上当的感觉,苦笑道“如此高度机密的部队,您都告诉我了,看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中将笑道“那你会如何选择呢?”
“如果我拒绝呢?”寒风很清楚按照龙卫的选拔标准,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任何希望,但中将却破格选中,这让他不得不思考其目的是什么。
凭什么你想收我,我就得顺从呢?龙卫隐士到底隶属哪个部门,担任什么样职能,我都一无所知,为什么要去?寒风心中想到。
“拒绝?”中将冷笑一声,“龙卫隐士自从组建以来,被我选定的兵还没有一个拒绝过的,你是第一个。”
“你知道围堵你们撤退的是什么组织吗?”中将看看墓碑,又看看寒风,见他嘴角抽动,继而说问道“知道七煞佣兵吗?”
七煞佣兵?
国际佣兵排行榜上位列第五的佣兵组织--七煞兵团?
平时七煞兵团化整为零,成为七个独立的兵团,以各自首领的代号为兵团名号:血煞,虎煞,天煞,恶煞,毒煞,神煞,巨煞。
一旦接到酬金丰厚,十分棘手的任务,七个兵团变便会重新聚零为整,默契配合,完成任务。
寒风的思绪回到了撤退时的遭遇战,五位兄弟牺牲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大海被三人围攻近身格斗,身上多处刀伤,鲜血染红了作战服。
狙击镜头里旭东被手术刀割开喉咙最后一刻的迷之微笑。
华仔以身为盾,抵挡数十人数十杆枪。
篓子拉开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
方杰以狙拦截,被敌人围捕。
五位兄弟牺牲的场景一一浮现在寒风的脑海,他顿时感觉仿佛大脑要炸裂般,剧烈的疼痛席卷了他的脑袋,他喘息着跪倒在地,额头不停地撞击着地面,口中发出支离破碎的惨叫声,额头迅速渗出大滴大滴的血和汗,在沾满灰尘的地上印出许多圆印……
“啊!”寒风一阵狂吼,双眼充血异常猩红,面目狰狞,如同一头狂暴的兽王。
警卫员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护首长的安全,他担心寒风此刻的状态难以把控,会危及到中将的安全。所以,他拔出枪,挡在中将身前。
中将阻止道“把枪收起来。”
“将军!”警卫员担心中将的安全,却又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中将推开警卫员,一个手刀砍在寒风的颈部,将他打昏过去。
“把他带回基地。”
“将军,这……”警卫员不解中将把寒风带回龙卫基地的用意,毕竟龙卫基地是高度机密的军事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