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腾！
未到先天境界的曹震，承受不住此等强大的威压，勉强支撑片刻，忽地双腿一弯，双膝跪地。
一身冷汗涔涔而下，他双手撑着地面，侧头看了看小师弟。
季默此时站得笔直，除了低垂的双手轻微颤抖之外，没有太大的异常。
不过曹震知道，一直沉稳从容的小师弟一旦手抖了。必然是遭遇了极大的困境。
他心中震惊，秦飞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竟能让小师弟都生出了害怕的情绪。
呼！
秦飞落在了这对师兄弟面前，收敛了自身气势。
曹震顿觉浑身一轻，一直全力抵挡威压的他，随即歪倒，大口喘息。
嘭！！
秦飞一脚踹在曹震身上，这位浓眉大眼的壮汉飞出老远，在一阵四肢抽搐后，没了丝毫动静。
季默瞥了曹震一眼。心知自己的大师兄已经没有命在，也明白了秦飞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秦飞看着季默，问道：”现在还没认出我吗？”
季默听此，瞳孔一缩，努力回想，但却想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秦飞。
”我见过你两次，第一次是在你五岁的时候。”
秦飞面色清淡地说道：”我觉得你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有意带你入门，可你当时根本不信，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那时，他想到了姚芊芊的父母，所以没有勉强，担心自己又酿成一场惨剧。
季默还是没有吭声，五岁时遇到的人和事情。他哪里记得住。
稍微顿了顿，秦飞接着说道：”第二次见到你是在五年前，那时的你只是个少年，却已初入先天境界，我很好奇，查了查才发现，原来你跟了陀山的独眼龙。”
五年前，若不是自知即将进入一段失忆状态，他会再给季默一次选择的机会。
季默还是不说话，秀气温润的脸上，疑惑之色越来越浓。
”五年前的那次，我看到了你，你没看到我。”
秦飞想了想，问道：”如果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想不想要？”
实话说，他比较喜欢武道天才，想要看看是否有人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比如，某位武道奇才达到了比他更高的修为！
他不怕被超越，只想见识一下更高处的风景，兴许能有继续进步的机会，或者某位强者能帮他找回第一次失忆前的记忆。
季默思量片刻后，回道：”如果是以牺牲自由或尊严为代价，我不要。”
”人们常说，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秦飞说道：”我饶你一命。你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我也不想死，但更不想跪着生。”
季默很讨厌这种不得不说很多话的情况，”人早晚难免一死，与其不痛快地活着，不如死了干脆。”
”我不会羞辱你，不会给你一个卑贱的身份，会让活得痛快洒脱，甚至会让你变得远比现在强大，而你想要绝对的自由和尊严，那是不可能的。”
秦飞漠然说道：”至少在我面前。你必须听话，我若骂你、训斥你，你得乖乖听着。”
”我之所以没有一直留在师傅身边，就是因为他喜欢教训我，成天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要我按照他的心意为人处世。”
季默越想越别扭，自己一招未出，居然认可了对方能随意处置自己，这种感觉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远强于自己的对手，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不动手就放弃了抵抗。
以前，就算明知必败无疑，自己也会拼尽全力大战一场。
秦飞好奇问道：”你并不喜欢你师傅，甚至有点厌恶，为什么还要替他报仇？你应该也知道，你师傅和你的三师兄是先招惹了我，而且动了杀心，我才要了他们的命，是他们为恶在先，自取灭亡。”
”有些恩情是要还的。死也要还。”
季默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不管师傅是对是错，我只求自己问心无愧。”
秦飞其实能料到他会这么回答，这家伙是个直性子，恩怨分明，”我再问你一次。跟着我、服从我，你就能活命，这个机会你要还是不要？我能给你的最大诚意是，承诺以后不会无缘无故教训你。”
”我……要！”
季默心里挣扎一番，最终还是点了头。
在他想来。只要不会无缘无故被教训、被打骂，也算是一种尊重。
秦飞的表情平和了许多，杀掉这个天才，自然不如留为己用。
当然，他会确保季默绝对无法背叛自己。
季默问道：”我以后该怎么称呼您？主人么？”
”不用叫主人，叫公子吧。”
秦飞摇头道：”你跟着我，并不是我的奴仆，大概就像一个徒弟或随从。”
”公子，您虽然收了我，但我还是要为师傅做些什么，不然心中有愧。”
”哦？你想为他做些什么呢？”
”至少出手一次，不能因为三言两语就无视了他的死亡。”
”那就尽全力出手吧，我也想看看你是什么水平。”
秦飞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季默后退几步，运转功力，整个人的气势迅速攀升顶峰。衣襟翻飞，齐耳的短碎发凌乱飘舞。
须臾间，他的气质变得凌厉很多，仿佛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柄绝世剑器！
呼！
季默动身了！
他先高高跃起，浑身裹着厚厚的青色真气，并拢伸直的双臂朝下，双腿朝天，临空落下，直取秦飞的头顶。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柄人形剑器，带着绝世锋芒，从天而降，一往无前！
”有点意思。”
秦飞没有给自身布置护体光罩，他蓦然抬起右臂，右手泛起紫光，不闪不避地迎向季默的”剑锋”。
霎时间，紫光与青光交织在了一起，两个半球状光圈呈现出来，一阵阵劲风席卷四面八方。
秦飞的脚掌沉入了地下，季默的这记全力一击。着实势大力沉，异常刚猛。
几乎是徒手硬接了这一击，秦飞感觉右手微痛。
唰唰唰……
一道道青色风刃，如同一片片半月剑芒，从季默的身体飞出，猛攻秦飞的周身。
那些风刃，绝对足以割金穿石，威力不容小觑。
秦飞一声轻喝，浑身紫光炽盛，强悍的气势顷刻就将那些风刃震散。
这是气势和真气品质的压制。跟武技是否高明无关，修为占据绝对优势，对敌自然轻松简单。
这一股气势冲击，同时也将季默震飞，他的一身青光随即黯淡下去。
落到地面。他满脸汗水，胸膛不住起伏，面色微微涨红。
也就安稳站立片刻，他忽然身子前倾，哇哇吐了两口鲜血，脸色又变成了一片惨白。
十几秒过去，季默重新站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问道：”公子刚才有没有尽全力？”
”没有。”
秦飞面色如常，转身走向了申屠正淳的尸体。
刚才炸散的幽冥鬼火，此时重新汇集在一起，由于失去了主人的控制，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
这团幽冥鬼火品级不低，若是利用得当，能成为一件杀手锏。
”想不想要？”
秦飞指着半空中的幽冥鬼火。对刚刚跟过来的季默问道。
季默摇头拒绝，他一直不喜欢这种阴邪的东西。
”弃之可惜呀！”
秦飞沉吟了一会儿，挥手打出一道紫光，将幽冥鬼火包裹起来，使之漂浮在自己身后。
他再看向季默。吩咐道：”闭上眼睛，站着别动。”
季默虽不明所以，还是依言而行。
秦飞用左手食指的指尖划破右手的食指，待得鲜血溢出，他将右手食指点在了季默的眉心。
随后，他开始念诵咒语。
无形的自然之力渐渐与咒语声共鸣，裹挟着秦飞手指上的鲜血，穿透季默的眉心，侵入他的脑海。
季默当然有感觉，却不清楚秦飞对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