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打量面前的女孩，相比昨天，现在她要狼狈多了，没有可爱的小裙裙，没有可爱的包包，没有精致的淡妆。
飞扬的短发被胡乱绑在一起，眼圈微红，眼皮微肿，嘴唇干燥，声音沙哑。
林默明知故问，“大哭了一场？”
“嗯。”云妙妙从鼻子里发出闷响，撅着嘴，“我失恋了嘛……”
“很多人都失恋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林默平静道，想了想又问，“第一次？”
“嗯。”云妙妙点头，感觉更委屈了，“我想喝酒！”
“第一次就应该伤心一点儿了。”林默转身带路，“不过你现在不适合喝啤酒。”
云妙妙歪头，试探道，“我应该去找他？”
“请不要给我完成契约增加难度。”林默冷漠地瞥了云妙妙一眼，“你这个样子去找他只会让他清晰认识到自己决定的正确。”
还不是因为你来的太早了！云妙妙嘟囔，“那要怎么办？”
“换一套吉利点儿的衣服冲冲喜，然后听一首柔情的音乐，同时吃一顿丰富的早餐。”林默把肩膀上的猫放进外套口袋，伸手拦下出租车，“等你的心情开朗一些再继续下一步。”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云妙妙坐进出租车，“你也失恋过？”
“去步行街。”林默身体一僵，云妙妙的话触及到他人生经历的盲区。
云妙妙见林默不说话，试探道，“你……该不会是年龄等于单身年数的母胎solo吧？”
“噗！”出租车师傅没憋住。
幸好路途不长，林默的沉默不用维持太长时间。
刚刚下车，潘多拉就迫不及待地爬出口袋，跳上林默的肩膀，“啧，这个身体真麻烦。”
“你可以换一个。”林默建议，“回头我挑只漂亮的蟑螂，生命力顽强。”
“蟑螂再漂亮能漂亮到哪儿去！”潘多拉炸毛，猛扇林默耳朵，“能换我早换了，快加油收集灵魂！”
云妙妙看着一人一猫打闹，“你真的能听懂它说话？”
林默看向潘多拉。
“之前你能听懂我说话，是我消耗自身力量的效果。”潘多拉喵喵喵地解释，“现在有契约在，我们可以随意沟通。灵魂足够的话，还可以不出声交流，甚至远程通话。”黑猫眨眼，给了林默一个“加油哦！”的眼神。
谁会为了和猫远程通话拼命收集灵魂？
反正林默不会。
对云妙妙点点头当作回答，林默向目标走去。
那是一个早餐摊，本应找一个更好的地方，但更好的地方很少允许带宠物入内。
找了个地方坐下，林默买了三份早餐，焦圈豆汁儿加小咸菜，芝麻烧饼、包子、豆腐脑……
其中一份打包。
林默放好早餐，掏出随身带的手帕盖在空椅子上，把给潘多拉打包的放在上面。
黑猫迫不及待地跳上椅子，张口咬包子，“喵！”
一声猫叫吸引了周围吃早餐的人注意，看了过来，见猫没上桌，椅子还垫着手帕，有些严肃的表情立刻缓和成有趣的笑容。
“这猫黑得跟煤球似的嘿！”一老大爷笑着凑过来，拿一次性筷子把包子戳破，让热气飘出来，“晾一会儿再吃奥。”
潘多拉扭头喵喵喵，“你看看人家，多体贴。”
“谢谢。”林默对大爷道谢，“吃吧。”他对云妙妙说。
黑猫哼一声，张嘴啃芝麻烧饼。
“这小玩意儿真乖，”大爷笑笑，注意到一男一女的搭配，“嘿，你们吃着，我边儿去。”
云妙妙摇摇头，“我没胃口。”
林默不再多说，咬包子吧唧吧唧，喝豆腐脑呼噜呼噜，嘬豆汁儿滋溜滋溜……
云妙妙坐立难安，片刻之后，抓起包子塞进嘴里。
包子入口，被束缚的香气奔涌而出，溢满口腔，微咸的馅料饱满多汁，同薄薄的包子皮混合，味道恰到好处。
一口，两口……两个包子进了云妙妙的肚子。
云妙妙端起豆腐脑，滑嫩的豆腐脑和胡辣汤混合在一起，浓郁的豆香和辣味水乳交融，裹挟着蛋花的柔韧和木耳的绵弹……
见她吃得开心，林默也不再故意弄出声音，安安静静地吃完。
云妙妙吃饱喝足，明显精神了不少，嘴巴油油的，起码没了之前的干燥。
拿出随身的纸巾分给云妙妙一张，林默伸手挡住潘多拉蹭向衣领的油汪汪的嘴巴，用纸巾擦干净。“走吧，下一站。”
“哦……”云妙妙揉揉肚子，感觉好像有点儿吃多了。
林默带着云妙妙来到一个理发店门前，没有急着进门，而是站在门口指了指肩膀上的猫。
里面的理发师见状一笑，推开门，“欢迎光临。”
林默点点头，捉住因为有些吃撑而动作缓慢的云妙妙，“她要洗头。”
理发师点点头，“里面请。”
云妙妙躺在洗头发的地方，动作慵懒又迟缓，有点困。
理发师调试水温，打湿云妙妙的头发，把洗发液在手心揉开，均匀地涂抹在女孩头发上，简单揉了揉，就要冲洗。
一只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林默挽好衣袖，手指竖在唇前。
理发师一愣，随后露出“我懂的”的神情，让开位置。
林默用温水打湿双手，用指肚在云妙妙头上轻按。正所谓久病成医，他饱受头痛困扰，对于头部按摩颇有经验。
十指微动，按揉头部各个位置，双眼紧闭的云妙妙身体微微一颤，脸颊微红。舒适的感觉从头皮向下蔓延，传导到全身各处。
按摩结束，林默用水冲掉云妙妙头发上的泡沫，用干毛巾吸掉水分，包住头发。
云妙妙睁开眼，看到理发师站在一旁。
那给自己洗头的……她回头，看到肩上蹲着猫的林默正在擦手。
“你……”云妙妙“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总不能夸魔鬼“你活不错”吧。
林默没说话，指了指理发师旁边的椅子。
吹头发他不会，这需要专业的人来。
云妙妙有些怅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她还以为魔鬼什么都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