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严僵着一张脸,没有一丝表情。
顾安然的高烧重得滚烫,隔半小时就要为她量一次……
每次即墨煜看着温度计,都觉得心惊肉跳。
毛巾热敷在她的额头上擦着,不时沾点盐水抹在她唇上。
房间里的气温升得很高,像一个大蒸笼,所有人陪着大汗淋漓。
小土妹,醒醒……小土妹,醒来,小土妹……
三少爷嘶哑地叫她,叫了整整一夜。
于是顾安然的耳边就仿佛地充斥着他的声音,她在黑暗中沉溺,似乎看到天堂之光打开,她想沐浴那片阳光离开痛苦之地,即墨煜一遍遍叫她的声音,像藤蔓缠住她的脚。
如果就这样死了,她解脱了……却会有人为她伤心。
即墨煜和老爷子都会很伤心。
她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即墨庄园!
……
即墨严眼神空洞,他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无所谓生死,因为天上地下,他都不会放过她。
他甚至想他们都死了,寻求一个解脱。
那他的心,就不会这样时时地扯痛——
如果他死了,他的碑上一定要有她的墓志铭!
可她活着,他们就要解脱夫妻关系。
即墨严炙狂地看着她,像在等待凌迟的酷刑,她的判决书。
醒来了!即墨煜突然扯开干裂的唇笑。
顾安然睁着模糊的眼,像初生的小鹿懵懂看着世界。
即墨严猛然离开椅子,将即墨煜拽开,挤在顾安然面前,握住她炙热的小手:测温!
医生慌不迭地递过来温度计。
即墨严紧紧攥着她的手,半弯着腰扶起她:温牛奶。
顾安然头昏昏沉沉,下意识地挣扎……扯痛伤口。
她感觉自己没有多少力气支撑多久,她想立即走。
煜,我想回家……
被即墨严抱在怀里,她对着即墨煜说话。
boss胸口重锤。
即墨煜心脏抽紧:这里就是家,你还要去哪?
不是了……从今以后,即墨庄园都不是她的家了……
她亲手被即墨严推下飞船,那画面刻骨铭心。
那行,你要回哪里,我带你走。即墨煜眼圈微红,上来想握她的手。
即墨严可怕的目光像凶横的豹,紧紧将她圈在怀中:顾小姐,伤好以前,哪也不许去。
顾安然的泪水一下子涌上眼睛,鼻子酸楚的……
命……已经还给你了。所以他们已经两清,没有关系了。
……
你也会履行承诺,是吧?离婚典礼都举办了,他也后悔不了。
即墨严眼神空茫,她醒了,她还活着……注定不再属于他……
他自私地希望她死了!
我会放你走。五个字,重得他心脏磨出血来。
合约……
维尔,拿协议。
走之前,还小土妹的清白。这件事必须彻查,彻查!即墨煜一拳砸在床头柜上,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顾安然嘴唇张合,很想说——不用了,查出来也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