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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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曹操正在内室读书，下人前来禀报世子曹丕求见。这曹丕是曹操次子，自幼天资聪颖，博览经传，骑得劣马，开得硬弓，深得曹操喜爱。曹操令曹丕入内，曹丕见曹操施礼说道：“孩儿参见父亲。”</p>
曹操笑道：“丕儿前来何事？”</p>
曹丕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曹操看曹丕脸色不善，笑道：“丕儿，何事吞吞吐吐但说无妨。”</p>
曹丕红着脸轻声说道：“孩儿有一件事想请教父亲，又恐父亲动怒，故不敢言。”</p>
曹操说道：“你我父子，何须如此顾虑。丕儿只管说，吾定不责怪于你。”</p>
曹丕说道：“儿臣听闻父亲剿灭袁绍时曾俘获一名女子，该女子姓甄名洛是袁绍二公子袁熙之妻。不知可有此事？”</p>
曹操一惊，随口答道：“不错。”</p>
曹丕说道：“父亲还对旁人说要把甄洛许配给孩儿为妻？”</p>
曹操闻言勃然变色，怒道：“这件事是何人知会于你？”</p>
曹丕忙跪倒在地，说道：“回禀父亲，此事现在许昌城内人人皆知。孩儿年纪尚轻不愿过早娶妻，还请父亲收回承命。”</p>
曹操面红耳赤，连声喊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p>
曹丕说道：“父亲息怒。父亲位极人臣，功盖华夏，欲要一女子侍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何需以孩儿之名行之。现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议论纷纷。还有人以此事污蔑孩儿，……。”</p>
曹操气得说不出话，不等曹丕讲完，来到近前抬腿一脚踢向曹丕。曹丕被踢得匍匐在地。曹操怒气不减，从床头抽出宝剑欲斩曹丕。曹丕大惊，急忙起身夺门而逃。曹操提剑追赶，正遇见郭嘉、程昱前来与曹操议事。二人见状拦下曹操，夺过宝剑。曹操大骂道：“孽子，气杀吾也。”二人好言相劝，曹操怒气稍退，坐在椅子上不停喘着粗气。</p>
郭嘉问道：“丞相，因何事大动肝火？”</p>
曹操知郭嘉、程昱乃是自己心腹之人，也不隐瞒照直实说。郭嘉听完，说道：“丞相，此事怪不得丕公子。”</p>
曹操不悦，说道：“奉孝何意？”</p>
程昱说道：“丞相，此事许昌城内已传得满城风雨，更有闲人添油加醋，妄自杜撰。丕公子年轻气盛又尚未婚配，听闻此事心焦意乱，多有失礼之处也是情有可原。”</p>
曹操沉吟半晌，说道：“吾已年近五旬，戎马一生，本欲得甄氏以娱晚年，不料竟闹出这等事来。老夫与何人风月是吾私事，可恨天下人人云亦云，调嘴弄舌。吾即刻下令再有胡言生事者，立诛九族。”</p>
郭嘉说道：“丞相之言差矣。丞相是天下之霸主，百姓之父母。丞相之事便是天下之事，丞相又哪来的私事？”</p>
曹操想了想，说道：“奉孝、仲德汝二人觉得该当如何？”</p>
程昱说道：“依在下愚见，丞相既然曾说过此言，不如就把甄氏许配给丕公子。”</p>
曹操默不作声，郭嘉说道：“丞相莫非不舍？丞相用一女子而封天下人之口，有何不舍？”</p>
曹操叹道：“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罢了，甄洛国色天香，温柔贤淑，吾甚爱之。”</p>
郭嘉笑道：“世间女子多如牛毛，丞相天下之主，欲求何女子而不能得？此中道理丞相自明，不用我等深说。”</p>
曹操思之许久，叹道：“天意如此，吾当日随口一说本欲避人口舌，不想竟有今日之事。事到如今也只好这般，只是不知丕儿可否愿意。”</p>
程昱说道：“只要丞相恩准，我和奉孝愿去找丕公子说和。”</p>
曹操点头说道：“那就有劳二位先生。”郭嘉、程昱闻言也不耽搁，与曹操告辞立刻赶往曹丕府上。</p>
曹丕从丞相府回到自己府中左思右想，越想越气，正烦恼之时下人禀报郭嘉、程昱求见。曹丕连忙亲自相迎，把二人让到大厅，问道：“不知二位先生前来有何要事？”</p>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特为公子婚事而来。”</p>
曹丕本就有气，怒道：“郭嘉先生莫不是来取笑于我。”</p>
郭嘉说道：“郭嘉怎敢取笑公子。我二人确是为公子婚事而来。”</p>
曹丕哼了一声，程昱说道：“丕公子不必动怒，今日之事丞相已详细告之我二人。丞相愿将甄氏许配给丕公子，不知丕公子意下如何？”</p>
曹丕大怒道：“就算世间女子绝矣，吾亦不娶此女。”</p>
程昱问道：“这是为何？”</p>
曹丕说道：“先生明知故问，那甄氏先嫁袁熙，后侍吾父。吾怎能娶此等女子。”</p>
郭嘉说道：“丕公子若是这般行事，恐怕要大祸临头了。”</p>
曹丕一惊，稳定心神，问道：“愿闻其详。”</p>
郭嘉说道：“自宛城一战大公子曹昂身亡，丕公子便是曹氏之长子。然丞相子嗣众多，丕公子也知道丞相最喜植公子和冲公子。丕公子可曾想过丞相百年后会把曹氏江山传于谁？”</p>
曹丕不语，郭嘉接着说道：“即使丕公子不爱江山，难道还不爱惜自身性命？丞相脾气丕公子最是清楚，今日丞相与甄洛之事已人尽皆知，正所谓人言可畏，丞相尴尬，欲封世人之口才把甄氏嫁于丕公子。丕公子如不应允，丞相颜面何存，那时丕公子还不大难临头？”</p>
曹丕听完，骇出一身冷汗，急忙说道：“先生之意，吾该如何？”</p>
程昱说道：“为今之计丕公子应速与甄氏成亲，以悦丞相之心。”</p>
曹丕摇头说道：“婚姻大事，那甄氏早是不洁之人，吾何许人也，岂能娶这样女子。”</p>
郭嘉说道：“丕公子好糊涂。丕公子若得丞相欢心，他日继承大统，世间女子岂不任由丕公子挑选。”</p>
曹丕思索片刻，起身向二人深施一礼说道：“多谢二位先生指点迷津使曹丕如梦方醒，茅塞顿开。吾愿娶甄氏为妻，替父解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