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蝎子差点没背过气去，声音都抖了：“你……你……你是小狐狸！”
人发昏，下巴还挨了一下，一时间，说话都不利落了。
“吆嗬！眼神不错嘛！”
古蝎子对面的那个后生，笑了，还阴阳怪气地揶揄：“难怪古人说，一目了然！诚不欺我啊，之前你都没能认出我来，把你打成独眼龙了，这眼神反倒好使了！”
认出了人，别人甚至还已经都承认了，可古蝎子反倒不自信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绝非真实，之前中的最后的那两下子，一下右后枕一下左下巴，那力道实在是太狠了，以致他现在恍恍惚惚，眼前老是发黑，把一个不相干的人，认作是了小狐狸。
这是虚幻、这是陷阱！
古蝎子赶紧喃喃的，自我警醒：“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那后生还是那副揶揄的调调：“为啥不可能？”
古蝎子不像是回答，倒像是在为自己的判断着急找理由而自言自语，而紧张的心情，让他把下巴的痛，都给忘记了，能说囫囵话了：“就算是老大搞鬼没把人给宰了，就算是万人坑的野狗没把他给撕了，但红毛丹，是墓里出来的东西，都不知道配方，所以压根就没解药！”
那后生听了，咯咯的笑了，只是那笑声，听着比那大晚上让人毛骨悚然的夜枭叫，还要更瘆人！
古蝎子对面的后生，是志远！
这会子，百感交集之外，还有着说不出的悲凉！
古蝎子说的：红毛丹，压根就没解药！
看模样，这不是假话！
其实志远也明白，红毛丹大几率是没有解药的，不然当年古蝎子威胁说要给二棒槌塞一嘴红毛丹，二棒槌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虽然明知那很可能就是一个奢望，但还是一直抱着那么一丝的希望，毕竟，性命攸关，而自己，又不是了无牵挂。
如今，连这最后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
这么多年以来，不论是养育他的爹爹杜海山、还是先师后父的李熙，父执辈的庆三爷、虚云和尚也好，同辈的关四、王志军、张汉贞、四神也好，凡是知他过去又都爱惜他的人，无不在极力的追寻着古蝎子的下落，除了想为他报仇雪恨，还都奢望着能从古蝎子身上，找到红毛丹的解药或是解药的线索。至少也想了解红毛丹的组成，好对症下药。
可原来，红毛丹，压根就没解药！就算是找到了古蝎子，也没有解药，还是墓里出来的东西，知道配方的人早就死了，想对症下药都没法子，根本就无法改变自己“就不是个有寿的”的命运！
那些爱惜他的人，白忙活一场之外，还注定要受那万箭攒心之痛，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尽丹毒的折磨，先他们而去！
而自己扶危救困、活人无数又如何？那个总在捏咕他不让他好过、总是就是不让他如愿重回爹爹膝下的老天爷，依然是压根就不待见他，更别说为他开启一道幸运之门了。
但能在自己生前，给自己手刃仇敌的机会，就已经很好了，这是冥冥之中的善恶有道么？若是，也算是老天爷对自己另类的照顾了。
志远冷哼一声，字字铿锵：“好好的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就是小狐狸！”
“大事当前”，这会子，除了仇恨，他肩上还有相助抗联的大义，他还要和伙伴继续北上，引出钻天雁，去为大义奔忙，报仇纵是他自身的大事，这会子，也不能在这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得速战速决。
古蝎子甩了甩头，右眼全糊了，左眼这边，也有汗水混着头上的血水滴挂，视线也受影响。
再定睛仔细一看，眼前这后生，那眉眼，还真有小狐狸的影子！之前在茶铺子，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加上压根没想到吃过红毛丹的小狐狸还会活在人间，所以没认出来，这会子看清了，是小狐狸没错！
之前的种种疑问，如这王八羔子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还招招要命，一下子就都有了答案！
而确认这人真是小狐狸之后，除了震撼，还有了新的疑问：“你……你吃了红毛丹，为什么还没死？”
还有就是：“你……你是投靠了明心堂，还是压根就是李善德？”
志远冷冷的剜着古蝎子，那模样，明显压根就不会回答。
古蝎子毕竟是老江湖，回想之前茶铺子里的情景，那座头里，虽然还有个也是穿绸面衣衫的漂亮后生（柳明烨），但那人终不及小狐狸的气场强大，且边上那几个武林高手，从意态看，他们更紧张护持的人，是小狐狸！
一念至此，古蝎子是真的惊了，几乎连他自己都不也相信：“你……你是李善德？！”
古蝎子一下子气都粗了：“有人却不用，一个人就追来了，你想咋地？”
志远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你说呢？”
志远眼里跳动的邪火，让古蝎子有了答案：“你想……亲手要老子的命？”
志远那话，恶狠狠仿佛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对！要你再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从此世上，再无吃人的古蝎子！”
“枉老子真心对你，你……你就那么想我死？！”
“真心？”志远怒极反笑：“果然是坏人之中的极品，做了坏事还不觉得自己坏！红毛丹都喂我吃了，要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一天天的烂臭而死，这就是你的真心？”
古蝎子哑口无言，心里翻涌，只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一把毛毛草，哽得人难受。
除了他自己，其他任何人的性命与痛苦，在他眼中都是草芥，唯一的例外，就是小狐狸！当年他对小狐狸，是真的起过真心！
古蝎子冲口而出：“那是因为，你个王八羔子，压根就养不熟！”
然后就是咬牙切齿：“老子真是瞎了眼，收了一群白眼狼当徒弟，一个个都狼心狗肺，全都想我死！我先还以为，老子的徒弟，早就已经全死绝了，不想还剩下你这么个小杂种！今天正好，送你下去，和他们团聚！”
志远冷笑，故意气古蝎子：“你现在，又瘸又瞎，还流了这么多的血，不定啥时就眼前一黑，咕咚倒地，你以为，你还能杀得了我？”
古蝎子将手里的腿刺子一亮，阴狠之外，还自信满满：“杀不了你？你以为你是谁？！老大那么好的功夫，老子一样送他去见了阎王，何况是你！老大要了我一条腿，我就生生碎了他几处关节，最后还拧断了他的脖子！你敢用飞石要老子一只眼睛，老子一定要把你的脑袋，用石头，活生生的砸成肉酱！”
志远撇一眼古蝎子手里的腿刺子，乌蓝色，还带点绿，应该是淬过毒，至少也是在屎尿里泡过。被这样的刀子划个小口子，都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