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秦默金看着培养仓里一群扭曲着的怪鱼鱼苗，脸上的表情已经是非常麻木了。自从唐野和那条人鱼消失以后，基地的研究重心就转移到了培育这些克隆鱼苗身上。
但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些人工培育出来的胚胎别说长的像人鱼了，它们连鱼都长的不像。更像是一些外太空跑来的异形一样，只知道张着嘴吞噬看得到的一切。
他现在的工作就是给这些异形喂食，然后负责观察他们的状态。这样的无聊而乏味的工作或许会一直持续到他死为止…他真的无比后悔上了这条贼船，哪怕是只为了钱，也要有命花才行。
“这些克隆实验都失败了，看来想要复制人鱼的基因并不容易。”马教授看着那陪养仓里的东西，脸上带上了一丝厌恶，他都不想承认这些东西是自己造出来的。“教授，前些天那批泄露的鱼苗好像被一些渔民发现了，还发布了新闻。”他的助理拿着个本子勾画着这几天所发生的事。
马教授对此事不以为然:“这些失败品根本无法在自然界中存活，等有关部门想调查也早就死完了。”他转身走向另外一个实验基地:“我想应该引起我们重视的，是这群玩意怎么泄露了出去。”
另外一个实验基地培养仓里的鱼比第一个要大的多，而且长相更是可怕，像是有一张模模糊糊的人脸但又不清楚。马教授看着这些成年体摇了摇头:“哪怕是这些和幼年白鲸一样大的成年体，在自然界中也活不过三天。”
在培养仓附近工作的实验人员听到他的话也都垂下了头，明明他们已经想了足够多的办法，也提出了各种假设方案，但这些克隆实验体还是在不断地死去，如果继续这样他们手里能用的提取物已经不多了，它们可能根本无法完成上面派下来的指使。
海庞在之前手下的人把人鱼追丢以后就已经发过一次火，要是让他知道他们这里什么也做不出来，那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秦默金靠在培养仓旁边，木讷的目光看着马教授一行人远去。他讨厌这份工作，也讨厌无法反抗的自己。等规定的时间结束以后，他才能脱下这一身让他感觉沉重的白大褂，然后回到家去。
他的家就是一般公寓，一室一厅一卫，平常没人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等他回来开了灯房间才整个明亮起来。他放下手里的公文包，躺在床上滚了一圈，直到他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砰的一声他才下课床，打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有个简单的余光，不过一米左右，浴缸里放满了水，而水里明显有什么东西。秦默金走了过去，浴缸里的东西显然非常欢迎他，一条透明的尾巴把水拍的啪啪做响。
“泡泡，有没有想我？”秦默金伸手摸了摸浴缸里家伙的头，这个家伙看上去就比那些怪鱼好看多了，而且…已经有了人鱼的雏形。
马教授不知道的是，它们的克隆实验其实已经成功了。泡泡是当初他们舍去的成型的夭折胚胎中的一个，秦默金不忍心看着他们把它扔到下水道里，于是自己偷偷把这胚胎捡了回去。但没想到的是，他把这胚胎放在自己调制的营养液中后过了一周，这这个胚胎居然有了心跳并且再次开始发育…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秦默金看着家伙长着白膜的眼睛，虽然它看上去并不完美但对于自己来说，泡泡是在他这漫长的枯燥人生中唯一的慰藉。是的，泡泡是一条畸形的克隆试验品，它没有牙齿也没有指甲，甚至没有头发和鳞片，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只透明的人鱼形状的水母，即使摸上去还是能感受到有软嫩的肌肤。
这样的克隆品即使有了生命侥幸活了下来，但它却并非是上级要求的样子。它没有任何攻击力，就算让马教授看到，它也还是死路一条…没有人会花心思养着这么个没用的怪物…
秦默金摸着泡泡的脑袋，然后去拿来奶瓶给他喂了点奶粉和营养液。他不知道这孩子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照顾着它，所以他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因为它就像那童话中的美人鱼，漂亮，可爱，但最后又会像泡沫一样在阳光中破碎消失。
…
海庞看了看自己的名牌手表，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慎重其事地来迎接某个人了，今天他为了这个人还特意把自己的行程做了调整。
很快，属于那个人的私人飞机停在了停机坪上，一列穿着黑衣的外国人先从飞机上走下，然后就是那位大人物。
“斯利昂先生，很高兴见到您。”海庞一张肥胖的脸一笑就是满脸生褶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但斯利昂的表情依旧严肃，即使面对海庞的热情迎接，他也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海庞在心里有些看不起这个装模作样的老头，你再怎么装作不可一世非常体面的样子，还不是唐野的手下败将。要不是自己有事相求，他怎么也不想去热脸贴他冷屁股。
“你的研究我听说了…”斯利昂坐上海庞的车后才开口说道，他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油腻还穿金戴银的男人心里就觉得膈应，但是特长久以来的修养又让他不能把情绪表露在脸上，哪怕这个人看上去再怎么恶心也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有利用价值的人就是个好人。况且，这人的研究对自己有利，还和自己一样痛恨着唐野。
“只是从某些方面来讲，你的研究还缺乏太多东西，目前做出来的克隆品只能说仅仅克隆出了皮肉…没有骨和其真正的力量，也算不得人鱼。”斯利昂的华国语说的很好，但是他习惯拖长了声音说话，显得有些刻意怠慢。
“这一点我知道，我方是希望斯利昂先生能给予技术支持，我方提供资金。毕竟在科学研究方面…国要厉害的多。”
斯利昂听了海庞的话，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至于要不要合作，等我看了东西后再说。”
海庞赶紧陪笑点头说是，然后给斯利昂讲起了他们海氏集团怎么怎么样…说着说着，他看向车外，斯利昂带来的一群黑衣人好像又从飞机上拖下来个大箱子。
“那是什么？”海庞一皱眉，这个老家伙还藏着不让他知道的东西？！斯利昂眼皮子都懒得抬:“那些是有助于研究的东西，等到了基地你就知道了。”
海庞暂且信了他的话。车队很快开向了基地。
等看过实验基地和克隆品以后，斯利昂有些失望，这些东西甚至都不能拿来当做武器，只能说是弄出了一堆怪鱼。海庞看他的表情也有些尴尬，只在心里暗骂自己的人是一群饭桶，马教授站在一边，看到这群人就知道这应该就是海庞找来的外援了，只是看样子这群外援好像有点不想合作了的意思。
“我们手里还有大把提取物，这些只不过是失败品摆在明面上糊弄人的。”海庞擦着汗陪笑道。斯利昂当然知道他说地是骗人的，但他需要地正是从人鱼身上提取下来的提取物，反正他一开始就没有对华国的科技技术抱有自信。
“把东西放在这，我愿意和你们做这笔交易，但是前提是后续工作必须全程由我方教授完成，你们不得插手。”斯利昂让车队上的黑衣人把东西放下，有些傲慢地环顾四周。
马教授有些来气，但被他的助手拦住了，她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好发作的时期，如果惹得老大不快，他们才算是真的完了。
“当然，没问题。”海庞见斯利昂答应了，当即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