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那个水晶球里的声音么。”
“记得,咳。”
“那是不是和那个爆炸有关系,削弱另一方的势力以达到震慑效果什么的。”
“那敢干这事的家伙一定很强,或者根本就是个疯子,要不然最近得了流感或绝症,所以脑子不好使。”
火焰烧焦了冒油的沥渣,盯着那个软糯的发光点,身边的一切都开始黯淡无光。
芳芬雅坐在老丑的机车上,用鞋子轻踢我的后背。
然后咔擦一声拍下了我的老丑吃烧烤的景观。
我和老丑便突然什么事也不说,像机器那样愣愣运作着,直到芳芬雅意识到了什么,乖巧坐在我们的旁边,我和老丑的神情才缓和了些。
我伸出手,慢慢伸向她的头顶。
芳芬雅看见它,赌气一般皱起眉头向后躲着,却又突然凑了上来,然后一发铁头功冲进了我的怀里。
“疼。”
然后她就开始抓我的痒痒肉了。
我的双手用上了力气,和她打闹起来。
老丑看着我们,全神在火边烤蛙腿。
“你们很在意么,那个爆炸。”
芳芬雅睁开了眼睛,竖纹状的瞳孔分开了我和老丑二人。
“在意,但是没那么严重。”
“我一点也不在意。”
她捏住了我的手腕。
“我之后要和哥哥去外面了……”
老丑盯着我们两个样子,愣了愣,但没有说话。
我反而害怕似的抓住她的手腕,一点也不想让芳芬雅对着其他人讲这些话。
然而刚从割伤恢复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根本拦不住芳芬雅了。
看着我们的动作,老丑眨眨眼睛:
“你们想去哪?”
他在问芳芬雅,起码我不会回答老丑的这个问题,可能永远不会。
“嗯……”
女孩抬起了头,天上有轻飘飘的云,还有分割一切的巨大枝杈。
“就是外面呀……”
“以前。”
老丑微微一笑。
我曾经获得了一个可以和南境人类合作的机会,威逼利诱,威势不强;因为他们找我的时候手里没枪,利润诱惑到挺大。
“有多大。”
我很好奇,像老丑这样的魔物,他心目中到底会以这样的方式形容哪一种东西。
“商机,朋友,无限的商机,还有难以品尝到的支配的快感。”
“你现在……”
我想起老丑包里的那些东西,还有这几天他像变戏法一样掏出来的好东西,这家伙现在的奢华品味有点让我难以接受,也难以理解。
手边的烤蛙腿有些焦黑了。
“我不干了,这个事可以说的好听一点,人类逼迫我们做的总是肮脏的行径,当时我是不想脏了我的手,但其实给我当头一棒的东西是我以前就明白的。”
“什么事。”
“金子在魔物堆里不值钱,值钱的总是实在的玩意,然而那些新颖的焊枪他们给不了我,只有满车的大米还有各种雨林的特产水果……那在你们人类的世界很稀有么?”
“不……不稀有。”
我拒绝了他的猜想,那很美好,但其实就是妄想。
“这就是我想的……我不想为那样的人类做工,这是耻辱,我这个老地精会被污染掉;哎,其实我更关心你们,没有一个人类能让我说这么多话,你们这帮东西为什么在外界的世界可以过的很滋润,还要跑到这里来,结果干个活还要麻烦我这个向导?像个地精一样狡猾一点,拿了这里给你的东西就跑,岂不是更好?”
老丑是在揭我身上的伤疤,不过他说的对。
我看了眼芳芬雅,她显然是被自己的毫无计划给冲击到了,现在呆头呆脑地看着我们两个。
“这个……不……”
我发现我好像没有什么要对老丑说的。
“继续第一次的话题吧,聊鹤羽晴阳的那个时候。”
“我昨晚已经去过了所以不想……”
“不是说这个。”
我的脑子变得暴躁,在老丑说话的一瞬间。
“我们那些警员来到这里是因为集体意志……有些人是因为谎言,有些人是因为自我缺失,有些人是因为纯粹方便安稳……我可能介于第二种和第三种之间。”
“缺失?”
老丑一下睁开了眼睛。
“先不谈这个,我也不想和你提艾瑞伊……”
“哦,对不起。”
他避过头去。
“还是在说鹤羽晴阳,她其实就是一直给我们发工资给饭吃的那个家伙……没了她,这帮人全都得散伙。”
“那我现在就想逼她让你们散伙。”
“你甚至都没我了解她,你怎么办到。”
“嗯唔……”
地精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被我难到了。
但随后就啃了一嘴肉,然后把我抛向他的这些吐在了火里。
“总之你不想回去是因为那些……战争后……或者之类的,是这个词吧。”
“你没说完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
“从朋友的角度来看,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到正常的人类生活。”
老丑眼光朝着芳芬雅微微倾斜,然后在即将四目相交的情况下回到我这边:
“但是这样就很奇葩了,朋友之间不是应该待在一起互相玩乐么,怎么可以这么说,哼,但是耀英檀你看我,我没个人样,我也木得选择。”
他微微张开双肩,露出了里面块肌肉的样子。
“剩下的我就不加以评价了,我反正就是个向导,是个打杂的。”
“鹤羽晴阳给你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做。”
我突然问道。
“那当然还是商机。”
老丑骄傲地看向我:
“人场上的。”
——
温饱而又油腻的午饭,那些熏火的味道久而不散,干扰着嗅觉。
路上见到的东西却越来越不正常了。
到处都过分充斥着黄晾感,就连星点的废墟本身也更遥远,在相间的平原上偶尔出现的,尽是些工厂的痕迹。
“我刚才怎么看见有人开着车去废墟堆里啊。”
我指着远处飘然而过的汽车影子说道。
老丑一扭头,没有看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