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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请上天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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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国是个国,跟燕国一样。是了点,却也保护庇佑着一方人。

    梁国都城之中,繁华喧闹,东西两条闹街直抵王宫,随便一间店也是门庭若市,人来人往,东街的华四便是这样一家店。店面不大,不过两层楼,专做些吃食生意,因为老板姓华,家中排行老四,便取了个这样的店名。名字倒是不中听的,但却胜在食物味美价廉,尤其是那烤猪尾和五花肉,油而不伤,肥而不腻,辛辣不乏鲜香,猪尾软糯又滑弹,五花肉焦香又脆嫩,甚得各路刁钻食客的欢心,远近驰名。

    邻窗一张桌上,放着两个炉,炉上搁着铁盘,盘中红白相间的肉滋滋作响,冒着香气,一大一两人相对而坐,的两眼盯着盘中的肉两眼放光,不住咽口水,大的显得矜持得多,却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盘中肉,正是雾凇留仙和长梧师徒。两人前日从麓山离开后,本打算回归玉山,怎料走到半途雾凇留仙突然说要去梁国,于是便来了,只是雾凇留仙一路上走走停停,忽而向南忽而向北,耽搁到今日才到梁国都城。

    眼瞅着肉片逐渐焦黄,肥油渐去,师父迅速出手,风卷残云一般夹走大半,乐呵呵道:“快吃快吃,为师许久不曾来了,甚是想念此间美味。”

    “师父你!”长梧惊呼一声,正要埋怨,眼见自己师父看着盘中肉贪婪的眼神,立马抄起筷子将剩下的几片肉夹走,一边忿忿不平,一边大口塞肉。

    不消片刻,两人将两盘肉吃完,又叫来两盘,吃了个干净,这才止住,桌上火炉撤去,换上一壶茶,师徒俩你一杯我一杯慢慢品着。

    “唯美食不可负啊。”雾凇留仙端着茶杯,吃饱喝足,只觉身心舒畅。

    此时,窗外传来喧闹声。

    也不知是什么喜事,街上忽然多了好些人,欢呼雀跃,长梧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哪个高官得了女儿,广发请帖邀人庆贺。

    “这梁国民风真是独特,生个女儿便要如此庆祝。”长梧嘻嘻一笑。

    “去看看。”师父突然起身,走出门去。

    长梧付了钱,紧随其后。

    来到店外,两人被人群淹没,身不由己向前走去,却是与王宫相反的方向。

    “听说了没,就在昨晚穆国公家得了女儿,据说出生的时候满屋祥瑞,紫气满屋,府里食客都说是天降神女呢,就连王宫里也传出话来,要庆贺呢。”

    “怪不得今天这么大阵仗,到处发请帖。”

    师徒二人听着周围的人说话,顿时明了这场欢庆的由来,雾凇留仙便决定一同去看看。

    师父居然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长梧心想,自己跟了师父这么多年,美食吃了不少,倒是第一次跟着去看别人家生孩子。

    人头攒动,不多时到了一处巷子,远远的从巷子口就堵得水泄不同,师徒俩随着人群走进去,在一处高大的府院前停下。门上一匾写着“国公府”,门前倒是显得井井有条,众人排队而入,两三人在门口迎客接礼,又有人不断从侧门出来,长梧抬眼看去,只见里面摆着流水席,粗略一算,恐有百桌上下,看得长梧咋舌。里面吃饭庆贺的络绎不绝,往往是吃完了就走,各色美味佳肴走马灯似地轮番上桌。

    雾凇留仙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地坤宫别的不多,玉佩灵石却是应有尽有——交予门口迎客的人,带着长梧入内,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了下来。自然立马便有食物上桌,不外乎是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色泽鲜亮,香味四溢。长梧方才被师父抢了大半的五花肉,正是馋虫未解,立马抄起筷子大快朵颐。雾凇留仙却不曾动筷,而是眼神飘忽,四处扫视,仿佛是在寻什么。

    紫气氤氲,灵气四溢,看来前晚的漏之龙应该确实在此。雾凇留仙看了片刻,心中确认了某些事情。

    “师父,松灵师叔来信,山门有变!”长梧吃到一半忽而急道,手中正捏着一枚发着红光的墨色玉佩。

    “何事?”雾凇留仙皱眉道。

    “说是有人攻山,连楠灼师叔也惊动了,镇山大阵已经启动,千里传信已经断了。”

    雾凇留仙神色一变,不及细想,与长梧立时便走。

    归玉山,地坤宫上空,一道黑袍身影静静立在半空,下方地坤宫笼罩在一片青光之中,正是镇山大阵开启的征兆。厚德殿前,松灵等五人站在一人下首,再下方广场上是一众门徒,约莫百人,俱是地坤宫中精英,其余一般弟子则不见人影,想来是在何处避难,一班人如临大敌。

    “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情,不想造杀,你们掌门不在,无人能挡我,还是不要送死的好。”黑袍身影缓缓道,声音并不如何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松灵等众人之中,一人为首,那人白发飘飘,长衣如雪,貌似谪仙,气度非凡,乃是地坤宫二长老楠灼。楠灼踏前一步,沉声道:“敢问何方道友硬闯我归玉山门?”

    黑袍却不再答话,身上黑袍一展,迎风而涨,直成方圆里许的黑幕,只是黑幕有些破洞,呼呼漏风,即便如此,楠灼亦是不敢大意。那黑幕幽暗无光,径直往地坤宫上掩下,楠灼冷哼一声,白发飞舞,浑身灵力冲涌,一道白光直冲云霄,引动九天之上风云变色。

    “现在破欲虚又如何?”黑袍轻轻一笑,不将眼前对手放在眼里。

    眼见楠灼强行破境,松灵等人同时动作,运起一身修为,齐齐操控镇山大阵,只见地坤宫上青光幽幽,树影重重,无数参天大树接连拔地而起,枝叶飞舞宛若龙蛇出洞,疯狂向黑幕冲去。

    黑幕树影剧烈碰撞,轰然爆响,地动山摇,哗啦一声,树影崩碎,黑幕继续压下。松灵等人骇然变色,能挡欲虚雷劫的镇山大阵居然挡不住此人一击?

    “这人神通有古怪,镇山大阵并非失效。”楠灼沉声道,伸手一划,天地清明,只见黑幕之上绿影重重,竟是黑幕穿入大阵之中。

    “这是什么宝物?如此奇怪。”松灵失声道。

    楠灼气息逐渐圆满,渐渐踏在欲虚境上。楠灼修行日久,破境本来就是水到渠成,如今压力之下更是竭尽全力冲击境界,事半功倍。此时欲虚境成,楠灼灵府一现,灵府之中一株巨木破府而出,枝叶繁茂,枝叶之上又有株株巨木生出,布满整个地坤宫,结合镇山大阵之力,竟缓缓将黑幕往上顶去。松灵等人见机,亦同时外放灵府,统御周身灵力灌入镇山大阵之中,顿时青影大盛,将黑幕掀开。

    “不差。”黑袍笑道。随即黑袍亦是灵府隐现,周身灵力爆窜,神魂坐镇灵府之中,天地元气迅速聚集,黑袍探手,将黑幕抓在手中,抬手一抖,手中黑幕化作一杆黑枪,灵府之中神魂亦出手抓住黑枪,四手同挥,立时枪影漫天,道道百丈巨枪从天而降,射在下方青影之中,将树影破碎,但是树影随破随聚,满天枪影一时难越雷池。

    “众弟子听令,未筑灵府者速速退入殿中,灵府已成者速立灵府入阵。”楠灼一声令下,场间弟子纷纷动作,有七十之数弟子散去,剩余三十多人各立灵府,将自身灵力灌入阵中,山阵青影再涨,开始反扑。

    “一人之力,能抵地坤宫所有人不成?”楠灼剑眉一挑,手一翻,一柄神剑现形,剑气冲霄,楠灼剑诀一起,道道剑花破空飞去,层层叠叠、无穷无尽,向黑袍激射而去。

    松灵等人见状,各显神兵,松灵亦是一口神剑,通体木质,芳香四溢,柏炼手执长鞭,榕煊摘下发簪,向空中刺出,樟烟横抱长琴,檀灭手中升起树苗越长越高。

    顿时天空之中异象纷呈,神剑光芒万丈,破空飞舞,笔直射向黑袍面门,鞭影化龙,龙走蛇形,向黑袍腰间卷去,虚空生花,花蕊是根根发簪,花朵开处正是黑袍脚下,道道几不可见,发丝般纤细的光线交织成,向黑袍当头罩下,一株树萌芽,生长,开花,结果,果实四散,转眼又成无数树,如此循环往复,转眼一片密林将黑袍后路堵住。

    众人自信黑袍纵然境界高深,道法超绝,也难以逃脱,无量神通一发轰在黑袍所立之处,却见黑袍身不动膀不摇,宛如幽灵没有实体,各色神通竟然仿佛全部落在空处。黑袍抬步,凌空而行,身法诡谲,竟从各种神通之中穿过。

    “踏虚神通!”楠灼瞳孔骤缩。

    我自踏虚逍遥游,天下何处不能去?

    黑袍身入虚空,自然神通不能及身。只见黑袍身形虚实不定,飘飘渺渺,片叶微尘不沾身,便要迈步走入阵中。

    无端之风骤起。这风起得无端,却无孔不入,正挡在黑袍身前。黑袍轻咦一声,知道是正主到了。

    “朋友,请上天一战。”一句淡然轻语随风而至。。

    黑袍神色凝重,顿住身形。

    长梧突然出现在地坤宫众人面前,甫落地便笑道:“师父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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