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百转千回,不过寥寥数秒。
眉梢蹙起,季余生当即收敛思绪,偏头。
牙齿间泥泞迸裂出两个字:“起来!”
大概是这两个字太狠,迟不晚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大脑还来不及做出指令,手脚就已经连滚带爬的闪到了一边。
身上没了重力,季余生许是真的是被撞疼了。
他只坐起身,冲着不远处的助理就吼了一句:
“杵在那里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低吼波及,助理大脑警钟诈响。
这才慌里慌张的上前,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
气压太低,连呼吸都有阻力。
站起身的季余生,深深吐纳着呼吸来缓解身上的疼痛。
片刻,灼然的眸光才朝地上的女人探去。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被他的低吼给吓傻了。
一副呆的跟木鸡似的模样,直愣愣的看着他。
季余生心底一阵失笑。
语调降了半度:“貌似被撞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
潜在意思就是说,他才是受伤的那个。
轮不到旁人在这装无辜。
“貌似被撞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应该是我吧……是我吧”
这句话宛如魔音回荡,一层一层的侵入骨血。
迟不晚呼吸急促,清澈的眼眸中闪现出波涛汹涌的激烈浪潮。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本能的闭了闭眼睛。
仅仅一眼,迟不晚就瞬间苍白了脸色,头皮一阵发麻。
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煞白的脸色,犹如经年久病的垂垂老者。
时光隧道,画面交错,他也是这样说的。
“貌似被撞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
年少的他,年少的她!
“迟不晚?”
清浅声音犹如骤雨密集而下,狠狠的击打在心间。
迟不晚愣在原地,动不得,说不得。
未开启的话语被一股莫须有的堵塞生生压了回去。
隐隐约约中,周围似乎有人在说话。
至于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
却依稀听见那个男人再次同她说:“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
余震缓而急的冲荡,迟不晚凝眸成钉的光,开始一点一点的破碎。
沉猝的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是过去还是……
久病,所以病入膏肓。
但她知道,她的药,是一个叫季余生的人。
多年前,她在“水云间”餐厅,她其实还许了一个愿。
来我的长街,做我的故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愿望尚未过期。
“是你!”她说。
季余生蹙眉,微愕间答:“是我!”
这话多少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可迟不晚一下就烫了眼眶。
手尖麻痹,似乎就连呼吸,都成了奢侈品。
季余生只当她在后怕刚才的壮举,不做他想,嗓音内敛稳重。
他问:“对心脏病突发患者,做急救措施的人是你?”
迟不晚破碎的眸光瞬间顿住,红唇颤栗。
他的语调,他看她的眼神,似乎……
“什……什么?”
惶惶的话语自灵魂深处溢了出了来。
参杂着满满的不知所措。
季余生蹙眉,眼角一挑。
修长干净的指尖,指了指她胸前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