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镇是东州偏北的一座镇子,镇子也就三五万人,算不上是什么大城镇,城中的百姓平淡的过着他们的日子。
夏羽造反,东州很多壮年都应征入伍,这也导致了乌云镇里面年轻力壮的男子少了很多,有些事情不得已,只能妇道人家出面维持。
乌云镇的一个客栈,胖乎乎的掌柜的亲自迎来送往,成了跑堂的,整个客栈招呼客人的人也只有掌柜的还有一个少年。
客栈的生意少了很多,也没什么人光顾,这客栈倒是能忙得过来。
这天,客栈外走进来一个少年,怀里抱着酒坛,走路还打着酒嗝,晃晃悠悠的就进了客栈之中。
掌柜的亲自迎接,笑脸相迎道:“呦~这位少侠,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掌柜的毒辣的眼光一看就知道这少年是个江湖人。
“嗝~”少年打了个酒嗝,接着说道:“给爷开间客房,再给爷炒两个你们的拿手菜。”
“好嘞,您上座~”掌柜的将少年请入客栈之中,招呼少年坐下,掌柜的又去厨房吩咐炒菜。
少年坐在凳子上,也没菜,拿起怀里的酒坛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喝了一口,少男无事可做,环视客栈四周,就看到有一个身影趴在桌子上已经是不省人事了,明显是喝多了。
“哈哈!”少年指着那身影咧嘴嘲笑道:“酒量不行~还非要喝这么多,真有意思!”
少年嘲笑了两句就不再看那个喝醉的人,抱起酒坛就喝酒。
不一会,掌柜的端了两盘菜递给少年。
少年尝了尝味口,笑呵呵道:“你家这菜倒是不错。”
掌柜的憨笑道:“那是,少侠,咱家的菜,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吃。”
少年又用拇指指了指那边睡着的人问道:“掌柜的,那人是怎么了?喝多了?”
掌柜的看了看那边趴着的人,无奈笑道:“嗨~别提了,那也是一位少侠,和您差不多年纪,半个月前,这位少侠给了咱一百两的雪花银子,就在客栈住下了,整天喝酒,喝醉了就睡,也不和人说话。咱也不敢多问,只能随他去了。”
少年听了掌柜的说这话,立马来了兴致,醉眼惺忪问道:“哦?这子已经这样半个月了?”
“可不是咋的!”掌柜的无奈答道,又说道:“不过别看这少侠整天喝醉,那功夫是真了得,有一天有流氓想要趁他喝醉偷他的东西,被这少侠三两下就全都打趴下了。”
“嚯~好家伙。”少年看着那人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
“那您吃着喝着,有什么吩咐再叫咱便是了。”掌柜的笑呵呵的离开了。
少年看了一眼趴着的人,拎着酒坛就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咚!
少年把酒坛砸在了桌子上,坐在趴着的人对面。
“兄弟!一人喝酒太无趣了,听说你也是个喜好喝酒的人,起来!咱两干一杯!”少年说着还拍了拍这人的肩膀,将这人推醒。
这趴着的人睡着被打扰,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
少年看到这人的时候,醉醺醺的表情立马变得清醒了,双眼瞪得巨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少年认识趴着的这个人,这人名叫路知溪,而这个拎着酒坛的少年名叫古徒!
古徒离开百晓堂之后就来到了东州,他也想找到路知溪,因为古徒觉得自己怎么说也是路知溪的哥哥,毕竟之前曾经在帝都,自己还教训过路知溪一顿。
但是古徒在东州游历时间也不短了,一点路知溪的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路知溪到底去了哪里,没想到在这个客栈里面,他竟然碰见了路知溪。
如今的路知溪,完全可以用狼狈来形容,凌乱的头发,蓬头垢面,脸颊通红,眼神涣散,毫无精神可言,整个人完全垮了下去。
古徒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指着路知溪不可思议道:“路,路知溪?”
路知溪醉醺醺的看着古徒,傻傻问道:“你是谁啊?”
路知溪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连古徒都不认识了。
“我是古徒啊!我是你哥!”古徒对着路知溪说道。
“古徒?”路知溪眼神流露出思考,过了一会咧嘴傻笑:“哦~原来是你啊,古徒,我记得你了,当初在帝都你打了我一顿!”
古徒不停点头,接着对路知溪说道:“你怎么在这?我找你很久了。”
“我怎么在这?”路知溪疑惑道,过了一会,路知溪摆摆手道:“唉~管他呢,来来来,碰见了那就喝酒!”
路知溪搂过古徒的酒坛就要喝酒。
古徒一把夺过酒坛对路知溪道:“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没事!”路知溪摇头笑道,抢夺酒坛。
古徒一用力,就从路知溪的手里夺回酒坛,路知溪的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古徒此刻想要问路知溪一些事情,但是看着路知溪这不省人事的模样,轻轻摇摇头,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来帮个忙,把他抬上去睡觉!”
掌柜的过来抬着路知溪,路知溪软绵绵的身体被掌柜的扛了上去。
古徒看着路知溪这模样,手指擦了擦鼻尖,跟着路知溪上楼。
掌柜将路知溪放在床上,路知溪就已经呼呼大睡了,古徒靠在门旁,看着路知溪这模样,若有所思。
夜晚,路知溪悠悠转醒,脑中回忆着喝醉时的点点记忆,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古徒的身影。
路知溪扶着疼痛的脑袋,推开门,发现古徒正趴在二楼的栏杆上,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古徒?”路知溪轻声喊道。
古徒一听到路知溪的声音,转头看向路知溪:“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路知溪问道。
“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了正好碰到了你。”古徒解释道。
“哦。”路知溪走到古徒身旁,也趴在栏杆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看着楼下吃饭的客人。
过了一会,古徒开口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日子,就来了这里。”路知溪轻声答道。
“我听说你加入了东连城?真的假的?”古徒平淡问道。
“嗯,真的。”路知溪的语气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为什么?”古徒皱眉问。
“我想这么做。”路知溪回道。
“那你为什么又会在这客栈里面整日喝酒?”古徒看着路知溪问道。
“我要把一些事情想清楚。”路知溪颤抖着声音说道。
“想什么事情?”古徒追问路知溪。
“对错。”路知溪冷冷说道。
“对错?”古徒不解。
“我不知道我做的是对还是错,东连城做的一切,导致了重故国的百姓深受其害,原本我想的太简单了,我看到了南州百姓奔逃,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路知溪握紧了拳头。
古徒看着路知溪,他从路知溪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痛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古徒不理解在路知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我原本以为,只要攻下帝都就行,但是现在却不是这样,南州的百姓,北州的百姓,都受到了战争的灾难。这不是我想的那样!”路知溪低下了头,有泪光在他的眼角滑落。
“你打算怎么做?”古徒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路知溪低着头,强忍着泪水说道。
“你总得做些什么,躲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古徒劝说路知溪。
路知溪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或许你可以悬崖勒马,帮助江湖人粉碎东连城的阴谋。”古徒劝说道。
路知溪依然摇头:“不,东连城是我选择的路,我会一直走下去,东连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江湖,我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这是我的命!”
古徒看着路知溪,原本古徒想要找到路知溪暴揍一顿的心思在这时候已经荡然无存了,古徒觉得,现在的路知溪,是他见过最痛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