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枢在偷笑的丛慢慢小腹上拍了一下，突然毫无征兆地问：“对了，蓝一连给你写过情书吗？”
丛慢慢笑到一半，猝不及防地遭到盘问，一口气顿时卡在嗓子里没上来，咳了个死去活来。
怎么……突然问到了这种陈年旧事。
“哪跟哪……蓝一连？”她艰难地自床上爬起来，一脸茫然。
“蓝一连结婚时候，最大的那个红包不还是你包的吗？”
“别扯开话题，”顾有枢郑重其事：“我是说我离开之后，他给你写过吗？”
丛慢慢挑了一下眉，把手肘搭在立起来的膝盖上，信口开河。
“像我这才貌双全的美女，给我写过情书的男孩从这里能排到fa国，我不至于还记得那么多年前的事情。”
顾有枢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不过以此人丢三落四的记忆，恐怕真有可能已经把少年情怀抛诸脑后了。
他没好气地问：“你能记得什么？”
丛慢慢毫不迟疑：“你。”
顾有枢卡了壳，嘴里磕磕绊绊地：“我……你……”
最后还是没能组成一句人能听懂的句子，自己倒先窘迫得心口都着了起来，火苗烫得心肝脾胃一起缱绻。
丛慢慢这个大祸害！
好在这时候电话来了，拯救了面红耳赤的顾有枢。
“嗯，哥。”
“还没到我上班时候，我在家养病。”
“什么，真的假的？”
丛慢慢疑惑的看着顾有枢，也不知道他接了个电话都听到什么了，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怎么了？”丛慢慢压低声音问道。
顾有枢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自己继续跟电话那头的顾有汜说。
“你该不会是想骗我回去上班，所以捏造一个我无法拒绝的谎言？”
他这么说，丛慢慢就更好奇顾有汜到底说什么了，她耳朵凑近到顾有枢的手机旁。
紧接着，听到顾有汜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这个兔崽子！我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吗？我劝你回公司能给公司带来什么？现在的你哪来的自信心能帮公司……”
顾有枢抿了抿嘴唇，忽而看着丛慢慢语无伦次。
“嫂嫂真怀孕了？”
那头，顾有汜肯定：“通知你一下而已，你继续养病。”
说完就挂断了，独留这边两个年轻人双目圆瞪。
丛慢慢还没反应过来：“谁怀孕了？”
顾有枢再抿唇：“我嫂嫂。”
——
“到底是你怀还是我怀？你情绪怎么比孕妇还激动。”
吴只只抚摸着顾有汜的狗头，往旁边一坐。
“怀孕才刚检查出来，你就不能低调一些，一回来就恨不得昭告天下……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浮躁的性子。”
“那不一样。”顾有汜的声音不由得高了八度。
吴只只怀孕跟其他事情相比……那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这可是件大事！”
吴只只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暖成了一片汪洋。
“我们还是得去找个大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我现在就安排，公司那边的事情暂时先交给常叔和小于，我们……”
吴只只：“你疯了是吧，这才一个月……你连自己一手创立起来的顾氏医院都不相信了？”
“毕竟它不是专业的产科医院。”
顾有汜刚通知了所有亲朋好友自己妻子怀孕的好消息，这会儿又五湖四海的搜寻着颇有口碑的产科医院。
吴只只：“……”
吴只只翻了个白眼：“没你给我添堵我好着呢，行行好老顾，你快去上班吧！”
以前，顾有汜不但自己热爱工作热爱事业，还善于鼓动群众，让顾氏一干员工和他一起热爱工作热爱事业。
每天晚上九点之前，他们公司里的人都不好意思下班。
然而自从吴只只怀上孕之后，顾有汜染上了昏君才有的毛病。
什么迟到早退啊之类的问题不断出现，他每天上班坐在办公室，心里就惦记着早点下班早些回家。
公司里其他人慢慢的也都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速战速决’，没人敢多耽误顾总金贵的时间。
从家里杂毛猫的角度来看，以前，它每天都是被它爸爸顾有汜的脚步声叫醒，然后在晨曦中伸个懒腰，是完美又幸福的清晨。
现在呢……它都饿得快秃了，那见鬼的爸爸还无耻地在床上睡着！
窗外略微下着一点小雨，正是拉着窗帘蒙头睡觉的好天气，顾有汜半死不活地赖在床上哼唧。
“今天就不去公司了，不想早朝！”
吴只只大着肚子正在安抚顶着一脑门起床气的杂毛猫。
顾有汜继续：“前半辈子每天干活，就是为了后半辈子玩玩玩，我们现在富裕的吓人，为什么还要劳动！”
吴只只抱着杂毛猫，靠在门口看着他：“起不起？”
顾有汜：“……”
平心而论，顾有汜并不是真想什么都不干，只是想吴只只过来给自己顺个毛，他就能充饱电... 充饱电，获得起床工作的动力。
不料吴只只想了想，放下不情不愿的杂毛猫，挽起袖子扑上来，隔着被子按住顾有汜，痛快地说：“不想去就不去，正好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干，咱们干点别的。”
顾有汜被这位‘奸妃’的做派惊呆了，气焰顿消，肝颤肺摇地爬起来，规规矩矩地准备滚去上班。
吴只只掰了一小块面包给他压惊，顾有汜一边系领带一边就着她的手吃了，又被押着喝了一碗熬烂的粥，轻而易举地就被哄好。
顾有汜一边整理自己的材料一边嘱咐：“帮我拿伞。”
吴只只：“我车里有，你直接去拿。”
“上次就提醒你了，”顾有汜回头看了吴只只一眼：“你车里那把坏了，一撑开伞叶就得飞。”
吴只只嫌麻烦，假装没听见，转身旁若无人的走回去，‘喵喵喵’地叫杂毛猫出来吃东西。
被忽视的顾有汜：“……”
等吴只只没影了，他才叹了口气，自力更生地溜达过去，拿出鞋柜里塞着的折叠伞出门了。
吴只只生日马上就到了，顾有汜很想送她点什么。
顾有汜其实知道礼物这玩意就是个仪式，他们俩之间没有仪式，只有六七年相互陪伴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