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辞如坐针毡地听太后笑眯眯地说了一堆话，大部分话题全都围绕着孩子。
顾青辞硬着头皮起身给太后倒了杯茶，“您先喝点水。”
太后笑着将顾青辞拉回来，“坐坐坐，你可不能累着……啧，是个孝顺孩子。”
顾青辞目瞪口呆，倒个茶还会累着？
太后拉着顾青辞的手说道：“我今儿是真高兴啊，你这孩子长得好，又孝顺，最难得的是又得那小子喜欢。”
“你可不知道啊，哀家这几年给他明着暗着塞了多少女人，可他一个都不要啊，还把好些姑娘给嫁出去了，你瞧瞧！”
“哀家听说他娶了皇后，还以为是他拿来搪塞哀家的，差点哀家就错过这么好的儿媳妇了。”
顾青辞无话可说，干脆什么都点头，只当是听赫连城的八卦了，不过她奇怪的是太后怎么对杨长海的事不太感兴趣？
还不等顾青辞想明白，这时候外头传来嬷嬷的通报声，“太后，陛下到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顾青辞扫了眼门口，果然瞧见一身浅紫色常服的赫连城缓步而入。
太后收起笑，眼中却多了责备，“陛下还知道哀家这个老太婆，没有把哀家忘到脑后去。”
赫连城也笑着说道：“朕时时刻刻念着太后的安危，这才将朝中那些闹人的杂事都清理了，省得有心的小人传到太后耳朵里，扰了清静。”
太后垂下眸子，“也罢，你舅舅犯下的过错本就是重罪，哀家不会插手，这次，你做得很好。”
赫连城微微扬唇，“太后果然深明大义，既如此，后续的调查，朕便让人着手了。”
太后轻笑，“那是自然，不过陛下对杨家不熟，让哀家的人帮些忙就是了。”
赫连城站在原地，轻飘飘地说道：“多谢太后关怀。”
这表面看上去完全是母慈子孝的对话，可一旁的顾青辞却在他们中间闻到了火药的气味。
这对母子俩你来我往的，足足过招了半盏茶的功夫，这才停歇下来。
顾青辞啧啧称叹，她不得不觉得，赫连城这鬼精鬼精的性子还真有出处，这八成是遗传问题。
太后看这样顾青辞，显然神色好了不少，“瞧瞧哀家这记性，差点就忘了，皇后该饿了吧，上菜吧！”
快摆饭了，顾青辞找借口出了趟包厢，出去前她踩了脚赫连城，示意他也出来。
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顾青辞回头看了眼，果然那跟在她后面轻快的脚步声就是赫连城的。
赫连城走到她面前，笑道：“见识到了？太后待我本就如此，不过是一点面子情罢了。”
顾青辞看着他，撇着嘴道：“我看你对太后也不过如此。”
赫连城摸了摸鼻尖，“我同她可是水火不容，不过这些年她安分地在寺庙呆着清修，也没有妨碍到我。”
听赫连城语气间的疏离和漠然，顾青辞眉头微拧，好奇地问道：“你是亲生的么？”
赫连城趴在栏杆上，缓缓开口道：“是啊，虽说明面上我是她的嫡长子，其实不知是从哪个嫔妃那里抱走的，这老太太心里只有她的嫡子赫连信。”
顾青辞迟疑了一瞬，随后走到赫连城身边，“对不起啊，我刚刚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谁知道还真不是亲生的。
赫连城蓦地扬唇一笑，刚刚的阴郁一扫而光，“这有什么，我早就习惯了，走吧，敷衍完了这一餐我便将她安置在宫外，不会再烦你了。”
顾青辞抬眸，“其实，太后也没怎么烦我……”
赫连城打断了她，颇为好笑地说道：“你这会儿都为自己这恶婆婆说话了？”
“她也不像……”顾青辞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赫连城说的话占了便宜。
“你！”
赫连城连忙后退了一大步，笑意还挂在脸上，“看来小娘子心里还是记挂着我的。”
顾青辞都无力去怼赫连城了，正好听到上头的婆子在喊。
“午饭已经摆好了，两位主子，请随老奴回去吧，太后等着呢。”
赫连城笑得极浅，“知道了。”
等他们再进去，饭菜已经摆好了。
然而正当赫连城要动筷子时，外头一个暗卫禀告道：“陛下！出事了！几位大理寺的大人正在等您过去！”
赫连城眸子微眯，随即将筷子放下。
太后看向他，颇为不满地开口道：“今日不是说好要陪哀家用饭的，这会儿可好，这椅子还没捂热就得出去了。”
顾青辞眼眸转了转，很明显这是她也一同离开的好机会。
虽然她很想来找太后身边那位能人异士，可她的耳朵真的很受伤……
想着，顾青辞咳了一声，“太后，事情紧急，我也跟着一道走了。”
太后皱着眉，比看到赫连城要走还不悦，拉着顾青辞道：“刚刚来通报的，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你一个人女孩子家家的，这时候去多危险？”
就在顾青辞急于撇清自己关系时，太后已经亲切地帮她理裙边了。
赫连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青辞，“既如此，皇后便在此地多留一会儿。”
顾青辞无语，但眼前这个形势，她怕是确实走不了了，于是顾青辞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好，我就多陪一陪太后。”
正好，她还好试探一下太后身边那人的具体情况，她想到那块查不到进展的令牌，心底就透着烦躁。
赫连城很快就离开了，顾青辞陪着太后将这顿饭吃完，就在这时候，太后叹了口气。
她看着顾青辞，苦笑道：“我这儿子啊……”
说了一半，她吸了口气，“皇后，我老了，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顾青辞一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