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九先挑了一套自己穿上，然后又挑了一套打算给龙女冬妮娅也穿上。
没想到刚转身，看到龙女像个游魂一样站在他的身后，登时愣住了咦，啥时候醒的，难道是刚才翻找老匹夫东西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刚刚好，还正发愁咋给你穿上呢，既然醒了就劳驾自己穿吧。”他心里想。
“好。”龙女说。
哑九先是一愣，想到那个协议，转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看来以后得小心点儿了，不能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对”
“妈也”哑九眼观鼻鼻观心，把衣服递给她，转身走开。
“人家龙就是不一样，不仅长得美，声音也贼好听。”
“那是，嘻嘻”他身后果然响起了肯定声，他笑笑，走远。
冬妮娅看着手中的衣衫，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笨拙地穿上。
她晕过去了很久，她还没有掌握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想要了解的内容，哑九两世为人的记忆，太过丰富、驳杂、漫长，又特殊、新奇，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毕竟她的生活单调、重复。
她就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又像是以别人的身份活着，那些感受和情绪是那样的真切，记忆如海、又像拉扯力很大的深渊黑洞，她深深沉了进去
刚醒来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茫然，甚至不知所措。有那么一刻，她都反应不过来自己是谁。
通过哑九的记忆，她看到了她想要了解的山那边的世界，学会了他们怪异的语言、习俗、文化，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那个世界的道德礼仪之类的规矩，想想就是枷锁嘛，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吃饭、睡觉、走路都得按照规矩来，最难以想象的是连拉屎放屁都要管，真是变态。
尽管有些东西她还接受不了，但这些记忆还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比如，想起方才自己在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猥琐变态老男rén àn前，啥也没穿，心里莫名其妙地会感到羞恼，仿佛做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我靠，哪里丢脸了，老娘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嘛再比如，看到衣服递过来，很自然就接住了准备穿上。老娘这是怎么了
“穿越者吗这下有趣了。”
冬妮娅想着，嘴角爬上调皮的笑容。
哑九当然不知道此刻冬妮娅在想什么，她吸取了教训，已经熟练掌握了自己选择性地了解哑九的有些东西，同时也选择性地让哑九只知道她让她知道的东西。
他估摸着衣服穿好了，转身走回去，一时呆住了他知道她美，但没想到这么美。
从见面到现在，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其他的关注点上，从未像此刻这样看过她。
一袭素色的衣衫反而更加衬得她的肌肤晶莹剔透，看着就像饱满的荔枝肉，水嫩、q弹；眉如柳叶，鼻端且挺，绛唇一点，白璧微瑕的脸庞恰如其分地点缀着一缕红晕，双目大而有神，似月下一泓清水，水波中千般温柔；文士长衫非但没有埋没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反而更显得她身材挺拔修长，让人忍不住遐想衣衫下的风景；画笔点睛的就是那一头垂直脚踝的黑色秀发，此刻被随意挽在一起，平添几分慵懒闲适。
女人还是稍微穿点儿衣服好看啊有女倾城也不过如此了，真是仙气十足啊
如果这位仙女能够不开口就更好了
“你个龟儿子在想什么赶紧给老娘滚过来”
“滚滚滚，这就滚过来”
“给老娘把屋子赶紧收拾干净，麻利儿的”
“得嘞您呢”
“寻个地儿，把你大哥他们埋了吧。”声音温柔下来，隐隐带着黯淡。
哑九沉默地把方寸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在地上，然后跪在地上，一捧一捧把地上的碎肉装到里面。冬妮娅在一旁看着，脸上没有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向洞外，她跟在身后，响指一弹，地上、洞壁上的血污被冻结成冰，瞬间粉碎，洞中宛如冬天刚至，小雪飘飞
哑九跪在雪地上，看着面前的雪堆儿，在心里问：“确定不会化吗”
“废话，你听说过北极的雪会化吗”冬妮娅看着他问，宛如看着一个智障。
“那能一样吗都不是一个时空，再说全球变暖后北极的冰块儿照样慢慢化了。”
“扯啥王八犊子呢老娘说不会化就不会化，别墨迹”
“日，真痛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鞭挞吗”
“嗯哼”
忧伤的氛围不知不觉被冲淡了许多
哑九跪在地上，想着生前的黑刃和大熊，还有一幕幕往事，心里一阵隐痛，黯然伤神。
“老大、三哥，你们一路走好，到地底下赶紧找个美娇娘成家吧，别再漂泊了，多危险呢，都成末儿了”
“你们安心走吧，你们的仇，这位i nu已经顺手给报了”
他在心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都是些琐碎的混账话，说得太累了，眼眶都累红了。
一人一龙并肩走在冰原上，总感觉不说点儿啥有点儿尴尬，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两个窥探了彼此内心的家伙有太多的东西想要表达，物极必反，太多了，到了嘴边心口，反而变成了沉默。
“很伤心”
“还好，习惯了”
“我爸妈也死了。”
“我知道。”
“很久之前就死了。”
“我知道谢谢”
“没啥，我很好奇，你这么闷骚的人一直不说话，不难受吗”
“还好，习惯就好，这不是能在心里和你说话了嘛，反而有点儿不习惯”“日，痛啊我去，您老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使用灵魂鞭挞，会死人的。我爱和您说话，特别沉迷和您心贴心交流的感觉，哎哟，我去”
哑九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冬妮娅，在心里说：“打个商量”
“快放”
“您高抬贵手，解除了咱那契约，您过您的龙族公主的幸福生活，我浪迹我的天涯，两不相干，但是我会一辈子念着您的好。毕竟相忘于江湖，对您对我都好。”
“不行老娘救了你的命，你得做老子的仆从，伺候老娘一辈子。”
“您看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能干点儿啥啊，这下经脉都没了，跟废人没啥两样，能帮您做啥您不如把我就当一个屁，放了。”
“经脉是啥”
“经脉就是”
“打住，我知道了。我也没那玩意儿，不是照样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老娘教你。”
“这么的嘛”
“那是”
“可是哎呦，痛痛痛，我不敢了不敢了，我愿意永生为仆，做牛做马，小主您放过我吧。”
“叫主人就行了，把小去掉，娘儿们娘儿们的，跟后宫戏似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得嘞您呢”
“能告诉我为啥那么想死吗”冬妮娅看着哑九突然严肃地问道。
“就是活够了，一个人也没啥意思。”
“这不是还有主子我呢”
“这能一样吗”
“你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救得你。我还用得着你，人类那边你比我门儿清，我想让你带我看看这世界。完事儿之后，要死也随你。”
“得嘞，我们啥时候启程”
“等你足够强，作为我的奴才，总不能太丢份儿，也不能啥破事都让我这做主子的来摆平。”
“遵命，主人”
“乖”
冬妮娅踮起脚尖，抚摸着哑九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