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无神的眼环夏四周,翻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找不到自己的电话。她甚至连给徐轩打电话质问都不能。
“还有徐叔叔一会儿可能就回来了”夏佳如实地回答。
徐轩他竟然还敢来
发了狠一样的痛,夏落雪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她就立马和他厮杀一盘人肉棋局一样。
她不敢相信,刚刚相认了不久的父亲,就这么死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夏落雪怒急地抬起眼,咬牙切齿地对来人道。“徐轩,我恨你”
他的脚步在荒芜的时光窄小缝隙中稍微停顿了一下,最后却依旧走到了她面前,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接受你的恨意。”徐轩似乎是一语双关,又或者带着别样的情绪。
只是他手里那张红色的请柬亮出来时,夏落雪却不禁心底一沉。
喜帖,竟然是他的喜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沉默之际,她听到他说。“来不来随你,好好休息。”
他的语气很无所谓,似乎并不想她去。
是因为白温柔不想看见自己吗夏落雪觉得可笑,可悲地可笑。
说完那句话,徐轩便像连一眼都吝啬似的转过身,走了出去。
没有人知道她世界里那一刻即将崩溃的感觉,就像是破败的宫廷里面对着敌军的兵临城下。夏落雪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看着被自己狠狠抓皱的床单,眼泪无声地滑落。
“妈咪,你不要哭”夏佳急忙跑过来抱住夏落雪,并将她的头按向自己并不宽广胸前。
该死的,竟然惹妈咪哭看她要怎么报复他竟然还想结婚,结你个大头鬼去吧
夏佳在心里腹诽,眼珠子转了一圈,似乎想到了妙计。
夏落雪仍旧哭着,那一刻什么丢人的自觉似乎都不重要,她就只是想哭。
难过,她并没有很心痛,只不过是很难过而已。
满脑子里的“他要结婚了”五个大字,似乎比“父亲死了”这几个要霸道的多。霸道得她连悲伤多分不出一丝给自己的父亲。
那个,她见到不到二十个小时的老者。
郑乐来接她出院的时候,夏落雪却在门口看到了那日段长海身边的一个侍从。
而他也正是来找自己的。
“我父亲他”夏落雪急急地问出声,却不忍将完整的话都说出来。
她以为对方会对她说,请节哀。孰料,他却测开身,指向电梯的位置。
“什么意思”
“段老在十五层的icq病房里,动了手术,已经将子弹取了出来,现在已经醒了”
“我父亲他没有死”夏落雪猛地抓住郑乐的手,力度之大让钱人秀美皱起。
那侍从点点头,而此刻郑乐像突然想起了眼前的人似的,说道。“你是那天送快递来的快递员”
那侍从笑着点头。
夏落雪心里明镜,面对好姐妹纳闷的眼神,她只安慰道。“回家和你说”
说着,她便匆匆跟着那侍从走进了电梯,连女儿都来不及领。
其实是她想领,却发现女儿正在一旁摆弄着电话,丢给郑乐一个带佳佳回家的眼神,她便默契的了然那眼神中的含义。
用冲地速度到达段长海的病房时,夏落雪的心像一根勒紧的线,“嘣”地断开。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她急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轩的母亲不是对着他的心脏开了一枪吗,怎么他没有
病床上,段长海的脸色变得苍白许多,好像失血过多的样子。脸上罩着氧气罩,好像说话都很艰难的样子。
目光下移,他的手臂缠绕了厚厚的白纱布,受伤的地方明显是手臂,而不是心脏
段长海缓缓地眨眼,示意她来自己身边。
夏落雪急忙靠近了些,心里隐隐不安。
“你能叫我一声么”他说话很吃力,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夏落雪一怔,心底最细密的部分被触动了一番。可她却并没有立刻就开口,因为她的确有些挣扎。
只因为爸爸这个词组,太生疏。
即便是叫过养父,可是养父几乎是经历了活死人的六年时光,最终去世。她足有六年没有再叫过这个称呼,如今轻易的就开口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段长海将氧气罩拨开,用尽浑身的力气连冠地说道。“我没有太多时间了,这些年,我对不起你。念着盼着的就是你的一句爸爸。”
“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住你当年,我更是对不住你母亲咳咳咳”后来的话,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他好似用尽了全力,连说一个字都会喘上几口气。动情之处,他甚至猛烈地咳了起来。
夏落雪急忙将一旁的布帕递给他。
他艰难地捂住嘴巴,狠狠地咳了一通后,再拿离布帕子的时候,夏落雪看到了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一幕。
白净的手帕上,点点滩滩的血迹。
触目惊心
“爸”夏落雪再也忍受不了这样视觉的冲击,那句迟来二十多年的称呼破口而出的时候,她的眼泪也一并流了出来。
段长海听到她叫自己的那一声,顿时老泪纵横。
一老一少,手掌相叠着,这场面不禁动情几许。
358。离家出走
“医生,你是说我父亲他最多只可以活两个月”夏落雪看着一份份化验单子,看着对方的双眼有哭过的微红。
“令尊本就是胃癌晚期,如今又受了枪伤,虽然手术很成功,却不禁加快了癌细胞扩散的脚步。而且,令尊的身体不是可以经受的起各种放射性治疗的。”医生的态度很诚恳,有那么一丝悲天悯人。“医者父母心,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与其尝试那些折磨人成功率却并不高的治疗手段,不如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陪老人走过这两个月。”
夏落雪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
离开医生办公室的后,她不禁仰头,似乎那样眼泪就不会落下来。
悲欢离合的背后总是有这样多的无奈,她刚认了父亲,上天就要收走她作为女儿的权利。就如同她刚刚生下了孩子,上天却同样收走了她做母亲的权利一样。
“呕”夏落雪突然感觉一阵恶心,不禁扶着墙作呕。
蹒跚着找到卫生巾,她却没有在想呕吐的感觉。一定是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太浓重的,她有些受不了了。
夏落雪想着,苍白着一张脸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