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主任安抚了老人一会儿，说街道会尽快想办法，最起码要帮助老人撤离，但我看她说的并不是信心很足模样，这个女人有些六神无主了。
把楼里的人都撤出来，这个就需要出动消防了，而且是两栋楼， 一共一百多户，二百多口人。
撤退不是问题，问题是撤出来安排到哪里去呢这二百来口人老少病残都有，如果是去住宾馆，也是对街道的一笔不小的开销。何况还有饮食问题也需要解决。
街道要开大食堂或者订餐给这些老人送饭，可就热闹了。因为这样的情景一定会上报纸，媒体即使昧着良心吹捧街道关心居民无微不至，但也改不了这是供暖有问题让居民遭罪的裸实质。
这样的事迹上了报纸，媒体报道几次，王悦的仕途升迁也就到此为止了。网友嘴多冷啊，到时候会发这样的议论，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二百多老少有家不能回，虽然没有流离失所但也三餐不继。再有老人跑肚拉稀发病，街道就成了养老院了。
按着电话，王跃踌躇了，这个电话，究竟打还是不打呢。
我也在观察着这个女人，心里猜测她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官帽子，而压下这件民生疾苦的紧急事件。二百多人在挨冻，这事对个人来说好像了不得，但在这个八百万多人的大城市里，也泛不起多大浪花。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王悦的声音陡然变得热情又殷勤，“区长你好，我是大东街道的王跃，有件事要向你汇报一下。”
我听了一会儿，区长好像在做指示，说了很多叮嘱的话，王悦不断地点头称是，还表态说保证不让群众挨饿受冻。最后王悦委婉地说，区里能不能支持点经费，因为很多老人需要吃饭，一时半会儿的家也回不了，没法开火啊。
区长沉吟了一小会，然后说了一个数字，王悦讶然出声:”两万然后区长又长篇大论一番，王悦只能默默点头，嘴里不断说着是是，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电话挂断了，我听王跃小声嘀咕着，二百多人，一人一顿饭十块钱，一天吃三顿就是6000元，两万块钱只够用三天的呀。
王悦默默放下电话，她觉得自己面临的选择越来越窄了，还得硬着头皮走下去。
女街道主任又给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让他们想办法核实楼内还有多少住户，然后她盯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记者同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摆摆手，说叫我小强就可以，这时候窗外传来一阵喧嚷，我问大叔大婶，“能让我进屋去窗台看看不我听到窗外有人喊。”两位老人当然没有拒绝。
北屋卧室门开着，我进去到窗边一看，还冻着窗花呢，打开窗户，铺面的清冽空气让我精神一振。
楼下的人已经站了不少，有人在拿着高音喇叭喊，楼上的住户，请打开窗户确认在不在家。这些工作人员动作挺快，已经开始按照女主任的布置开始工作了。
我喳喳嘴，情形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什么供暖公司故意磨蹭，我小强上来怒而打脸。
现实生活中大家都是小人物，并不是谁故意和谁过意不去，比如楼下见到的胖乎乎的热力公司经理，他可能天生就是心宽体胖之人，对话入座把他当成一个小官巨贪，那也不公平。
供暖管道老化，这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只要这种落后的供暖方式存在，就一定会出现因为管道老化而导致抢修的事情。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看了看天色，才不过九点半，我默默估算了下时间，觉得还来得及，我回过头来说，“王主任，我有一个办法，不必让楼内住户撤离，今天下午三点前就恢复供暖。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相信我。”
王悦事后回忆说，当时自己就觉得对方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好像天大的困难，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
她疑惑地问我：“你不是记者么你能联系供暖公司过来解决”
她依然觉得记者可能有一些人脉关系，在舆论监督等方面有一些潜在的力量，会影响到相关部门来解决。
我摇摇头，说：“管道已经不能使用了，供暖公司过来，即使最快来更换，也需要起码一天的时间，我只是一个小记者，并没有那么大的力度。”
王悦更不明白了，说，“那你说今天就能恢复供暖，究竟是要怎样做到呢”
我神秘笑笑，问在一旁也听得很迷糊地两位老人，“大叔大婶，你们屋子里平时供暖的最高温度，是多少啊”
大叔说：“十八度，刚刚十八度啊，找过两次来测量，到屋子里都是十八度，大中午时候来的，还在南屋，说符合规定。咱们也没脸找了。”
我又问：“十八度那也冷得很啊，连棉衣棉裤都得穿着吧。”
老太太颤巍巍地说：“可不咋地，我这都不敢下床，一冬天就靠电褥子呢，儿女也担心说怕着火。没法子啊。一到冬天就遭罪。”
我耸耸肩，看着王悦，说“这样的供暖，恢复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王跃也沉默不语，恢复供暖，在工作上街道可以说是摆脱了包袱，毕竟上级和群众也不能对此再说什么，自己也就有了主动。
这个年轻的记者，看来还是一脸的热血，凡事还要追求尽善尽美这可能么王跃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她说，“小强记者，你把我弄糊涂了，一会儿说能恢复供暖，一会儿又说这样的供暖没有意义。我只想听你究竟要怎么做，时间耽误不起，没有好办法只能先撤离住户了。”
我打了个响指，说“很简单，我能做到的供暖，是让屋子达到25c，而且是恒温，让大叔大婶也享受下正常供暖温度是什么滋味。”
老头在旁边先笑了，说“那感情好，那感情好。”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斥老头子，“你想啥呢，记者有那么能耐么，小孩子开玩笑逗你开心，你看你这个傻样。”
王悦美丽的杏仁眼瞪了我一下，里面也在责怪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我向她笑笑，说“没有开玩笑，我虽然是记者，但另一个身份是小强超时代工业应用公司的老板，我们公司对新能源供暖的研究已经有了突破性成果，制造出来的产品，是地球领先水平。”
我目视着她瞪得溜圆的眼睛，说：“接下来我说的可能很具备科幻色彩，但它确实是解决我们目前说面临的问题最佳方案。不需要撤离，不需要安排住宿和食宿，甚至也不需要供暖公司再费劲巴力来想办法恢复供暖。我们都不需要了，一劳永逸解决这两栋居民楼的供暖问题。”
王悦喃喃地说，“你是不是疯了，我不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可我非常好奇，你怎么来骗我，起码你得让我看到你怎样做。”
我从兜里掏出小丫头，她自然是个金属魔方样子，我举着她，说“这是一栋楼，楼体陈旧几乎没有保暖材料，所以冬季供暖很难达到正常温度。所谓十八度大家知道，都是骗人的一种借口。”
我把手掌张开，覆盖到魔方上，我说：“现在我要在这个楼的外面，镶嵌上智能保暖材料，它完全靠太阳能，可以吸收热量辐射到楼内，温度可以电脑控制，说达到四五十度，有些不现实，也浪费能源，但要达到25c，或者更适宜老年人的温度，那对它来说小菜一碟。我这么说，你能理解不”
王跃已经听傻了，呆呆地点头，说“理解，我非常理解，你继续说。”
我收起魔方，拍拍手说，“接下来就看你得了，两个小时之内，也就是十二点，供应这两栋楼的材料就会送过来，这两个小时之内，你要筹措能够进行楼宇作业的工人，我可以出技术指导和安装图纸，新材料重量轻，完全按照这两栋楼的表面情况来设计尺寸，但你要保证有足够的工人能够在三点前安装完成，哪怕是仅仅阳面安装完成，也能足够保证供暖了。”
王悦的手又凉又用力，因为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腕，美丽的杏仁眼里彻底是凌乱的，慌张的，她连声问我：“我可以相信你么，小强，我可以相信你么”
我自信地微笑，说“你必须相信我啊，这批材料我免费赠送了，一分钱不收。工人的工钱你们街道支付啊。另外，安装好一层楼的，咱们完全可以询问楼内住户，温度上来没有，咱们这个智能温控系统是安装后就能启动工作的，要是不好使，大主任你可以当场拿下我这个骗子，那时候再撤离，也不过耽误个两三个小时，不会影响什么大局。”
大叔大妈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儿，大叔又插话说，“有这个好事儿，先按咱家，你看屋里安装哪块儿，我都配合。”
大婶又怼大叔，“你个傻老头子，没听明白啊，人家是按楼外面，你在屋子里穷折腾个啥。”
我笑呵呵地说：“大婶说得对，是按楼外面，到时候咱们这个楼也能焕然一新，说不定还能变幻颜色，看起来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