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午后，普通的下雨天。
两个人在用着自己唯一的赌注来赌每天都会发生的十分钟。
挂了电话，柳雅烟苍白着侧脸站立着，面上落下一滴清泪。
时隔五年，她的软弱还是发泄给了顾城西。
当顾城西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空洞的双眸一下子找到了焦点。
他举起手机，温润的嘴角掀起，全然没有开会时候的冷酷和决然，“九分五十秒，我赢了！”
柳雅烟看着如天神般降临的他，嘴角扬起，笑了起来。
霸道的力度袭来，她的手腕被拉住。
一阵风的推力使然，她被拉进他的怀里，被紧紧地圈住。
“怎么了？”
薄唇隔在她的黑发里，哑着嗓音问道。
她不知道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担心要死，只以为她又会像五年前那样不辞而别。
他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她要是胆敢再走，他一定打断她的腿。
柳雅烟不说话，想起刚才跪在这里的ia。
纠葛的过去总算是过去了。
“顾城西，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可以吗？”
她开始祈求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许多的事情后，她愈发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
“你想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顾城西睨着她的眸，盯着她。
柳雅烟不知为什么被他看的一阵胆寒，摇头来，“嗯。”
她本来要说的是苹果的事情，可现在却不知为何震慑在他的眼睛里，说不出来。
顾城西凝眉，扣住她的下巴，“最好不要骗我！”
下巴上传来痛意，被拱起的头迎着顾城西犀利的眼神。
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在尖锐的对视下，顾城西松开自己的手。
“喂！”
电话是宝打来的，她侧过身子接起来。
“稳住听我说，苹果晕倒了，我送她去医院，你摆脱面前的人，赶紧过来！”
那是宝的声音，急切却又冷静。
“咚！”
柳雅烟手中的手机跌落，砸落在地面上，清脆的手机屏碎掉的声音。
身子陡然下垂，顾城西伸手，一把捞住她，“谁？”
柳雅烟哆嗦着唇瓣，说不出话来，无助地摇头。
“谁的电话？”
他掐进她的肩膀里，没有去捡地上摔碎的电话，他要从她的口中听到答案。
“说啊，谁来的电话？”
声音加倍，对着她的头顶就是一喝。
本就不已的身子被他吼得更是站不稳，身子软成一团，不断的下坠，下坠。
手指倏然收紧，扣住掌心的嫩肉。
不可以，苹果还在医院里。
“顾城西，我要你的骨髓，现在就要！”
通红的双眸，扩大的瞳孔，甚至于的尾音。
顾城西愣住，睨着她一张发红的脸。
“我们之前说好的，我做你的情妇，你的骨髓给我！”
那却是之前的交易，他们谈好的。
顾城西猛地用力，掐住她的肩膀将她提起来，“所以你接近我只是为了我的骨髓，拿到了骨髓你就会离开我是不是？”
柳雅烟点头，即便她心里是很想很想摇头，可是现在必须点头。
她就是要他的骨髓，要他来救苹果的命。
她忍着心里的痛，咬牙切齿道，“对，我回来的目的就是拿到你的骨髓！”
“呵呵呵！”
顾城西猛然大笑起来，一把挥开面前桌上的瓶瓶罐罐，就餐的大厅里被他这一道声音惊扰，很多人的视线看过来。
他不管不顾的把柳雅烟往餐桌上一扔。
柳雅烟跌落下还没有来得及撑起自己的身子。
带着凉意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做我的情妇是吧，那么现在取悦我，我满意了，才会给你骨髓！”
双眸染上的水意一下子凝结而来，那滴清泪顺着脸颊下滑。
顾城西紧紧地抿着薄唇，视线上抬，不去看她眼中的悲伤。
他们还在就餐的大厅，来来往往的人也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有的是刚才还没有离去的，看着她数落过ia，现在又是被一个男人这样说，前后连接在一起，加上合理的想象。
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那个穿着破旧的是前任，而光鲜亮丽的柳雅烟是三，愿意做男人情妇的三。
或者说三比情妇还要好听的，三起码还存在着真的感情，可是情妇呢，那绝对就是亵玩的工具，暖床的身子罢了。
她长得这么美，却愿意做这种事。
众人除了咂舌惋惜，也找不到别的话来说。
现在却更是同情刚才那位跪在她脚边的女人。
柳雅烟知道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嘲讽，可是她是柳雅烟，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活。
粉嫩的红唇紧紧地被牙齿咬住，落下的泪顺着尖尖地下巴落在他的手背，灼烧着他。
连带着心口也被热了起来，顾城西喘着粗气看她，将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进眼中。
他不忍跟她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可是他忍不住。
他被她折磨的分裂成两个人，一个爱她，一个恨她。
恨得想狠狠撕碎她。
“现在不行，等你把骨髓给我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却是在对视中柳雅烟开口来，随即从桌子上跳下来，抓着他的手腕就向外走。
顾城西沉浸在思考里，对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没有防备，就这样被她带了出去，到了门口才停下脚步。
“松开，你给我松开！”
她的五根手指像是细细的钢丝绳握住他的手腕，这种被人强制的感觉很不舒服，顾城西对着她的后背大吼道。
“柳雅烟，我”
“顾城西，你跟我过去，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他的话被打断来，是她坚定的话语。
顾城西一时间被她眼中的决绝吓到，五年前宝变成自闭症的时候，她的孩子流掉，从医院醒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眼神。
生无可恋的样子。
绝望的跟天要塌下来一般。
只是比她的表情更为震撼的是她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什么事情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塞进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柳雅烟，你最好不要骗我！”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着她演戏。
柳雅烟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她知道今天赌上了所有的赌注，只换顾城西一个良心发现。
苹果晕倒了，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