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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戚保逼宫,九子矫诏(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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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封,很显然是陇西王戚保的手迹,他写得很坦白也很张狂,只要薛羽让拓跋烈一行永远回不了京,便许他黄金三万两,白银一百万两,战马十万匹。

    啧啧两声,薛羽轻抛信函,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笑意,轻悠悠道“呵,好大的手笔”

    那第二封,是鬼王屠维带给他的信,可打开一看,里头却是九王拓跋湛的笔迹言词恳切,波澜老成,谦卑刍荛之言不甚枚举,他只求借自己借兵一千,若有九霄登极之日,百越可自成一国,再不必对天子称臣,裂土登极,双日共辉。

    多看了一遍,薛羽眉头一挑,不得不承认这拓跋湛子心思老道,权谋有术,这条件乍一听十分诱人,可他要得远远不止百越这贫瘠之地。

    捻起桌案上的最后一封信,火漆封缄,信封也皱巴巴的,上头还有一股脂粉之气,应是被女子贴身藏了许久。

    他有点明白过来,这是元妃瞒着监视她的耳目,冒死送到自己地方血泪之凭。

    他拆信抖开信纸,上头娟娟笔迹,清秀中沉着一股堪破生死,历经苍生的决绝。不少墨字被泪渍洇出了毛边,它们是一个哭泣的妇人痛断肝肠的请托。

    孤儿寡母无所依,恶狼豺豹虎视眈眈,她只求母子安平,顺利返京,若她和她的孩子有幸一登九霄,那么便以长江为屏,她愿意割让出半壁江山,妇人弱子如何治理无垠廓土,她心甘情愿与他并世称皇。

    执着信指的手一顿,薛羽眸色深深,他将信纸缓缓搁在桌上,犹豫的指尖勾画,一如他踯躅难定的心末了,他勾唇一笑,打了个响指,下一刻便有心腹推门而入,单膝跪下静候吩咐。

    他袖口一扬,冷冷道“放出信鸽,告诉武王放心,拓跋烈永世不会回京,另九王府也回信,就这兵,王借了”

    他是一个不知餍足的饕餮,金银玉器舍不得,战马疆土更是不舍得,舍不得、不舍得,那边统统要了,一个都跑不了

    起身,笑意刻骨冰冷。

    三日后东渡仙岛,这便是大殷朝皇帝龙驭宾天之日

    *

    得到薛羽的承诺后,戚保便开始动手了。

    拓跋烈走时钦命废太子拓跋骞监国,照例这是荒唐之事,你既已废立,为何还要点他监国可紧接着拓跋烈又有一道旨意,命内阁次辅王孟首揆京畿,署理天下各部员、行省上呈政务。

    此番一来,拓跋骞虽有监国之名,却无监国实权,帝王心术难测,此话不假。

    可戚保已顾不上那么多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薛羽一旦得手,江山变色,谁下手更快谁就是这天下至尊权柄的主人

    三日后便是元月十六,戚保以监国皇子之名,叫了御门大起儿,命朝中文武百官于毓庆宫商讨要事太子虽废,却并不能挪宫殿,原先的太子宫也改名为毓庆宫。

    元月寅时拂晓未破,天还是黑沉沉的,除了月影星光,难辨脚下路。

    老大臣们打着瞌睡,坐着两人抬的青布轿,在紫禁门前下了轿,只见着百轿首位相连,满满当当的将紫禁门堵得水泄不通。

    这皇上都不在,监国的倒是会折腾人,寅时叫大起儿,还是这隆冬元月,被窝子里头老婆孩子,肉肘肘瓷溜溜,偏生跑这里吹冷风活受罪官员们扎撒着手,顶着冰渣子冷风,缩着脖子往毓庆宫走去。

    他们越走越觉得背脊发凉,这狭长幽深的冗道漆黑难走,两边剥落的红旗高墙,投下逼仄的阴霾月影,他们总觉得这墙上好似长了许多眼睛,正一瞬不动的盯着他们看

    不由加快了脚步,溜烟儿蹿了毓庆宫大殿,里头灯火融融,且窃语声悉,像是松林偃风,闷声低沉,交头接耳。

    近来储位之争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众人已到了草木皆兵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心里便犹如鼓锤

    这赶在皇上不在叫大起儿,大伙心里都存着疑虑,莫不是要出什么事儿了吧

    倏地,殿门自行关了起来,一列侍卫“趵趵”跑来,他们整齐划一的将整个毓庆宫大殿围了起来。

    刀剑出鞘之声是武将们熟悉的,是文官们胆颤的,他们在殿里见此番突变,更是惶恐三分

    出了什么事了

    像是为了应人所答,内阁次辅王孟捋着胡子走了从殿内走了进来,他清了清嗓子道“宫外有谣诼大起,言吾皇东渡之船遇上海上风浪,已是船骸沉浪,再无影踪了”

    众官儿一听,下一刻便是恸哭声起,他们跪倒在地,捶胸顿足,哭得如丧考妣,痛不欲生“皇上啊皇上啊”

    “哈哈哈哈”

    见此景,王孟不禁高笑而起,众官见他非但不悲,还笑成这样,不禁怒上心头,急赤白脸的大声呵斥

    “次辅大人万岁驾崩,你为何敢笑”

    “哈哈,笑笑你们自诩腹笥丰盈,有王佐之才,慧公之见,什么挽狂澜之即倒,扶大厦之将倾,竟不知道积毁销骨,三人成虎,人言可畏的道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意思户部侍郎刘岚庭,我且问你,我只船骸沉浪,可又陛下安虞”

    “你我”

    “你带头嚷嚎哭泣,口口声声陛下龙驭宾天,狼子野心可窥一斑众位僚佐不辨奸善,竟由着人牵着鼻子走,太过有负圣上多年信任我且一句,陛下压根就没有下海,此番东渡寻仙只是一个圈套,让敌人自投的天罗地”

    众人止了哭泣之声,不由面面相觑,有的暗自松了一口气,有的阴沉着脸很是失望,有的眼珠转动,心忧急躁,还有得呆愣麻木,不知所谓。

    “陛下深居九重,洞鉴万里,今朝廷有委政权奸,私通后宫女权,国政日非,更是欲行逼立此等大逆不道之举,陛下现在已赶往金銮殿除贼,请各位大人在此处稍等片刻,等陛下凯旋而归”

    话毕,王孟便甩了官袍袖口,到了一边殿柱跟前,他扎撒着手,背靠着主子阖眼憩,冷峻的脸褪去一层文臣羸弱的书生之气,更像是沙场陶澄英雄骨的峥嵘将军。

    确实,有的时候,政场比沙场更为血腥阴鸷。

    有些人心照不宣,他们隐藏在官员之中,彼此互通有无,眼神交流,四下敲定之后,他们偷偷擦过人群,推门出了大殿,借口一声出恭便一路跑出了毓庆宫。

    逆风狂奔在逼仄的冗道之中,青砖红墙随着风一路抛之脑后,他们脚跟发虚,呼哧呼哧喘着大气,口鼻之气让寒意凝成白色水雾,脸颊干燥,唇齿开裂。

    他们是戚保心腹之臣,或是万皇后多年培植的线人,又或者是马嵩曾经的党人。他们名字不同,长相各异,性格也迥然不同,但此刻他们被一根绳子上的利益绑在了一起,弑君夺位,除了一条命交付,他们必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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