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自作孽不可活
宋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丞相府里了。而且她发现她的房间里坐了很多人，丞相和旭阳都在，还有玉小鱼，九公主，如画也在，只是她的神情大不如前，感觉有点呆滞。
看到沈塑风，她眼眶一红，忍不住落下来泪来，想到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呢。
“老爷，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那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我差点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塑风对这位夫人可没有怜香惜玉，他等她醒来，就是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宋氏抬眼看了看屋里的人，玉小鱼和九公主惬意的坐在一旁，一个嗑瓜子，一个抚摸怀里的小猴子。如画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儿子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还有些失望。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不是老爷您让我去看她的么？我好心去看她，谁知道她竟然拿匕首挟持了我，还杀死了我的奴婢，逼我送她出府，我也是没办法。”
九公主真的很想把从暗格偷听到的事情说出来，她最讨厌虚伪的人了。可是那个人是沈旭阳的母亲，她就没有办法不顾及了，这就叫做投鼠忌器。
但是玉小鱼就没那么对顾及了，懒懒的开口，“夫人，我记的四姨娘是被绑住的，她是怎么挟持你的？”
宋氏露有些窘迫，尤其是对上丞相的审视的眼睛，心里更加慌。
“是……她自己挣脱了。你们也知道她是会功夫的，自然和我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哦。”玉小鱼点点头，“那请问夫人，四姨娘都给你说了些什么？”
宋氏更加紧张，本来就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忘记了，她当时只是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吓傻了，谁还记的她说什么？她把我挟持到京郊外，杀了车夫，还把我推下了车，我以为我真的再也见不多你们了，呜呜……”
她现在干脆使出女人的法宝，一哭二闹，哭的伤心欲绝，别人还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么？
她这样大家也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了，玉小鱼抱着小东西起身，“看来夫人这次受惊不小，能平安回来就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了，夫人好好休息。”
说完，向外走去。经过沈旭阳的身边，看到他羞愧又感激的眼神。
其实她挺同情沈旭阳的，有这样一个妹妹，还有那样一个妈。她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做母亲的，总是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问人家是不是喜欢。
只是还没等她出院子，沈旭阳就从后面追上来了，“小鱼儿，谢谢你。”谢谢她没有当面揭穿母亲，让她难堪，也让他难堪。
萧清莲不悦的插嘴，“你怎么不谢谢我啊？”她也知道秘密好不好？而且她就是顾及他的面子才没有说穿的。可是他到好，只感谢玉小鱼，根本就当她不存在一样。
然而，还是没有鸟用，沈旭阳的视线从来就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玉小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她不在意，好像有点假。说她看着他的面子上，又怕他有负担。最后她选择什么都不说，只是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拉着萧清莲一起离开。
一路上，萧清莲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玉小鱼自然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拉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
“你不用担心，就算这件事被揭发，也是宋氏自己的事，不会连累到大哥。而且他有今天的地位，可不是只靠他嫡子的身份，而是他自己的努力。皇上英明，不会因为他的出身而看低了他。所以，你们的婚事，你也不用担心。”
萧清莲叹口气，“我哪有想那么远，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是看他那个样子，替他难过。他有那样一个娘，一个妹妹，又不是他的错。”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这些困难，恰恰是他成长路上必经的过程，也是历练的过程。正是这些经历，会让他将来变的更勇敢。你不就是么？以前的你，会想到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么？正因为经历了一些事，所以你成长了，这也不见得是坏事。”
这倒是，萧清莲认同的点点头。以前她只知道任性，从来不把别人当回事，尤其是那些低贱的百姓，就好像他们是天生的蝼蚁命。可是和玉小鱼这些天，她认识了破庙里的乞丐，还有刀疤他们。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的坏，也不是真的穷，他们只是没有一个好出身，好机遇，并不能怪他们。她也渐渐学会了放下身份，以一颗平常的心疼面对人事。
“谢谢你小鱼儿，我跟着你学了很多东西。也谢谢你刚才对宋氏的包容，没有让沈旭阳难堪。”
“傻瓜
，我们是朋友，还谢什么。”玉小鱼笑了笑，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其实去了公主身份，她也只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因为失去了三妹，所以她更珍惜人和人之间的缘分。
“宋氏的事，我不说，但是也不表示这件事就真的会隐藏一辈子。有些人做了坏事，早晚会有报应的，只是时间问题。”
萧清莲赞同的点点头，两人一起向凝香院而去。
沈塑风看问不出什么，也起身走了。
“老爷……”宋氏想留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而去。她现在也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那个女人早点死，不要把她的秘密说出来。
回头看向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的女儿，想喊她陪陪自己。可是喊了几声，她仿佛都没有听见，最后一声声音大了些，把沈如画吓的一惊，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
“如画，你怎么了？”宋氏发觉女儿有些不对劲，紧张的问道。
沈如画仿佛才回过神来，只是还有些疲惫的样子，“可能是这几天没有睡好，母亲您没事吧？”
看到女儿没事，宋氏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那你回去休息吧。”
沈如画刚离开，沈旭阳就折回进来了。
看到儿子回来，宋氏心里总算踏实些。还好她还有两个孩子安慰，就算失去些什么也无所谓了。
“阳儿，幸亏你去救我，母亲当时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和如画了。其他人无所谓，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们俩。”她一把拉住儿子的手，心中感慨万千。
可是沈旭阳却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和母亲拉开距离。他脸上的疏离冷漠，让宋氏心里很不好受。
“阳儿，你怎么了？难道你以为是母亲故意把那个女人放走的么？”
“难道不是？”
沈旭阳反问一句，让宋氏的心颤了一下。也许是做贼心虚，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但是她尽量让自己平静，尽管她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阳儿，你……”
她的话没说完就直接被沈旭阳打断了，“别再编了，这里没有别人，你还不肯说实话么？”
“你在说什么？母亲怎么听不懂？”
“你和四姨娘的谈话我们都听到了。”
原本还想装傻充愣的宋氏，顿时脸色都白了。如果不是此刻坐在床上，估计要摔倒在地上了。这一次她不止是手在抖，整个身体都在抖。
“你……你都听到了？怎么会？”宋氏仍然不敢相信，她已经让下人在外面守着了。她所在的位置根本就没有办法藏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沈旭阳忍不住苦笑，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连他最敬重最亲密的母亲，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的。
“不止我听到了，玉小鱼和九公主也都听到了。”那个暗格本来只有沈家的家主知道，但是他却毫不犹豫的带着玉小鱼和九公主去了。她并不是不想她看到这些，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面前隐藏什么。哪怕是如此丑陋的自己，也是真实的自己。
宋氏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她毕竟是一个妇人，没想那么多，不知道早就有人在暗自监视着一切，利用四姨娘引出背后的人。她只是傻傻的算计着自己的小利益，现在才知道有多可笑。
她隐藏了十多年的秘密，竟然就这样被摆在了明面上，还是她自己摆出来的。尤其是，她的儿子都知道了，会怎么看她？
“你父亲他知道么？她们会不会去你父亲面前告状？阳儿，母亲知道错了，我也是想让你和如画有一个好出身，你帮帮母亲吧？”宋氏激动的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走到儿子面前，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
“绝对不能让你父亲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大夫人了。当年因为大夫人的死，他颓废了很久，后来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如果让他知道这些，母亲一定会死，你父亲也会很痛苦的。”
沈旭阳看着母亲，到现在想的不是去承担错误，去认错，而是怎么继续隐瞒，怕自己受伤害，心中真的很失望。
他轻轻推开了她，面色越来越冷漠，“母亲，我叫您一声母亲，因为您是我的母亲。你无论做错了什么，儿子都没有资格怨您。但是您为什么还是不肯回头呢？就因为您的自私，对权利，地位的渴望，才造成了如画的今天，难道你还不知道悔过么？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如果您真的为了我和如画着想，就不要再错下去，主动去找父亲承认错误，总比别人去揭发要好。对我来说，一个真诚善良的母亲，比一个阴险狠毒的母亲更可敬。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母亲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