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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是非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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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思考一下我的话吧,李澄香,为那群愚蠢的老头工作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你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可有过丝毫乐趣?为了培养你成为优秀的特工,他们刻意训练你压抑情感,抹杀感情。请()这样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埃斯的话语听起来诚意十足。

    李澄香歪着头看着埃斯,也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但从她没有立刻动手这一点来看,她的内心多少有点动摇了。躲在她身后脸色苍白的罗伊德将军内心十分焦急,他对这个勇者学校临时征调来的女孩子毫无了解,这种时候还真不知道她到底会作何选择,如果她真的被埃斯的花言巧语说动的话那不仅仅是自己,恐怕全人类以后都要多一个劲敌了。

    埃斯很有耐心的盯着李澄香,他很确定李澄香是有自主意识的,而且也听得见他说的话。三个人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安静,谁也没有再发一言,好像之前的对战关系完全不存在一样。

    最后到底是罗伊德将军沉不住气,主动打破这个平静的局面:“别被他骗了,小姑娘,他是打算让你成为魔族的得力助手,反过来杀戮自己的同胞。你应该有自己的至亲至爱之人,他们如果知道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会怎么想?你有考虑过吗?”

    这句话让李澄香的手臂稍微颤动了一下,埃斯笑呵呵的看着垂死挣扎的罗伊德将军,似乎在嘲讽他的无知和胆怯。

    至亲至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李澄香并不理解这个词汇,或者说,她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存在,不,也许有一个勉强能算……

    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自己一直被当做机器一样做着各种战斗训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生,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所能了解到的一切信息都来自于自己的教官,从教官们的口她了解到的事情很简单,那是——好好训练,外面有很多强大的敌人在等着她去面对,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迹可言,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任务,仅此而已。

    李澄香这样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光,她从未享受过同龄人应有的快乐,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快乐这个词汇的真实含义。直到她因为任务的原因进入到勇者学校之前,她都没有笑过,因为这个表情所需要的情感从来没有在她身出现过。

    她忽然想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曾经养过一只受伤的小鸟,她对这只小动物谈不有多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是不忍心让这小家伙自生自灭。她给小鸟取名叫“白羽”,因为那只鸟的脖颈处有一条白色的羽毛。和白羽相处的时光并不长,但却让她在疲惫不堪的训练生活后找到了一点自己活着的证据。

    只是这个证据很快被无情销毁了,下命令的人正是李澄香的教官,而执行的人却是她自己。在教官冷酷的目光注视下,李澄香亲手捏死了自己的这个小伙伴,当时她的手有一丝犹豫,这些全都看在教官的眼里,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训斥李澄香,所有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没有变化。后来李澄香被移植了芯片,科研人员们一致认为她的资质远超侪辈,而她也不负众望,短短两年的时间已经达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李澄香人生的第一个正式任务是截杀一批走私军火的犯罪分子,她的同伴少得可怜,而对手则人多势众。教官告诉她,人手只有这么多,也不会有更多的增援部队,如果任务失败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这一条路。李澄香什么都没说,她对死亡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因为无知,所以无畏。那次任务以李澄香几乎全军覆没只幸存她一人的代价彻底铲除了边疆区势力最大的走私武装团伙,死在她手底下的人少说也有50个。

    第二次任务是刺杀驻扎在南境的某支魔族部队的首领。这次任务她连一个同伴都没有,完完全全的单独行动。面的命令是让她务必除掉那个该死的怪物,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又做到了,只是这一次她受了很重的伤,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也许是出于生物的求生本能吧。

    后来又接了几个任务,不出意外,全都圆满完成了。教官们很满意,面的高层也很满意,他们果然没有看错,李澄香的天分真的很高。于是才有了进入勇者学校的任务,当时教官交给她两件事,查清并截杀潜伏在学校的魔族间谍,保护和监视张召旻的儿子。这两件事她都做到了,但第二件事却让她的人生发生了些许异常变化,和张书佑相处的几个月里,她那古井无波的心产生了些许波动。

    用教官的话来说,这些多余的情绪会影响她的实力,导致任务出现状况。所以她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直到那天她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亲手砍下张书佑一条手臂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责怪她,甚至还刻意隐藏这个事实,他不希望李澄香有负罪感。

    从那时候开始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保护那个男孩,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之前是出于公务,之后则夹杂着些许个人情感。但最近她常常感到心有种异样的不适感,这种不痛快的感觉往往出现在她目睹张书佑和其他几个女孩子待在一起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想要更多的机会能陪在他身边,而那些想要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的女人……都该死。

    这种心情在她登战舰的时候愈发强烈,她亲眼看到那个叫伊莉丝的女人亲昵的站在张书佑旁边,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而张书佑并没有表现出很排斥的样子,当然,也没有过分亲热,他们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这种事李澄香无法过问,她惊讶于自己的这份嫉妒心理,虽然她还不太明白,但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样的心态会带来很多麻烦。

    而现在,麻烦来了,像洪水猛兽一样不可遏制。李澄香的自我意识此时像是漂浮在肉身的头顶一样默默注视着自己的躯壳,她听到了埃斯的那番话,她想要拒绝,想要反驳,但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而且在内心深处她也有些认可埃斯的那些话。的确,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完成那些乏味的任务吗?

    李澄香的手慢慢抬了起来,强大的气流覆盖在手臂。她慢慢转过身来冷冷看着罗伊德将军,这个人也属于高高在的决策者,那么他和自己的那些顶头司们毫无二致,是这些人在操纵着自己的人生,让她一辈子都无法摆脱,始终按照别人的安排在延续着自己的生命。这种日子的确有些让人反胃了,至少她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喂,小姑娘,你不能……听我说,你先放下手,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是要把你推向万劫不复,你明白吗?”罗伊德的忠告听去苍白无力。

    李澄香的手刀无情的斩向罗伊德将军的脖子。眼看这个南洋舰队的最高指挥官要命丧当场,突然怪的事情发生了,李澄香的手刀在离罗伊德的脖子只有毫厘之间的距离却没有能够砍下去。她的手臂微微颤抖,看起来是在跟某种神秘的力量抗衡。

    埃斯目露凶光,他以为是自己的劝说没能够完全让李澄香信服,她的内心还在挣扎。既然她下不去手,那自己来解决吧!

    “嗯?”埃斯骤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寸步难行,看来不是李澄香在犹豫,而是有人刻意使用某种力量在束缚着他们。埃斯一边试图移动身体一边喊道:“究竟是何方神圣,你的能力很有趣,为什么还不现身呢,躲在暗处你没有机会杀死我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脚底下的地板突然出现了七个闪烁不停的光点,光点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埃斯疑惑的看着那些光点,难道说自己是被这种东西捆住手脚的吗?

    “你不能一错再错了!”是伊莉丝的声音。她这句话显然是对李澄香说的。

    李澄香听到伊莉丝的声音先是怔了一怔,随后眼渐渐布满杀气。

    “唉,真不该帮你加强力量的。”伊莉丝叹了口气缓缓走进仓储间。她没有能力杀死埃斯,尽管现在那个体面的年人正被自己禁锢的难以行动,但这样的禁锢维持不了多久,她的首要目的是救助罗伊德将军和唤醒李澄香的本性。

    李澄香口发出低沉的吼叫声,像是狮子看见猎物时的样子。伊莉丝看着她的猩红双眼,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也顾不再多说什么,立刻抓起罗伊德将军的手臂往外走。

    地的七星团赫然光芒大盛,只听见伊莉丝那一长串古老神秘的咒语吟诵,李澄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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