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何在”槐漓没等殃黎再开口,冷厉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黑暗中传来齐刷刷的一声响,两个低低的男声便如虚空中传来,“属下恭请尊主圣安不知尊主有何吩咐”
“告诉他,身为北冥的臣子,对于北冥之王该当如何”男人冷淡的语调中透着桀骜,好像眼前的殃黎,他根本不曾认识。
“衷心不二,誓死护卫尊主之令,有敢违者,绝生死入冥湖”暗卫的声音冰冷无情,好似泛出寒冷的冰雪,瞬间将蓬头垢面的殃黎冰冻在了原地。
相识多年,他从未已北冥之主的身份地位压制过他,他对古善瑶用了婴鸾花,他虽气急败坏的出手要他的命,却不曾让他觉得像如今这般,冷硬,绝情绝义
如今的他,将他当做了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甚至连身为臣子关怀他的权利,都被他狠狠的剥夺了。
“下去”
男人阴冷的开口,语调中带着一丝不耐。
“你的手”
姬颜跟着几人的脚步缓慢的转身,却还是不放心的欲言又止的问道。
只是他的话还未完全脱口,静静躺在榻上的男人,猛然翻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双阴翳的眸子微眯着,唇瓣勾着嗜血的阴邪笑容。
“法器不错夺了本王一只手你说本王该如何,敬~谢~你才好”槐漓一字一顿的说着,眉峰上挑了挑,钝重的口齿间恨不能将最后几字咬碎。
殃黎迈出去的步子猛然一顿,回身便又冲到了床前。他紧皱着眉眼,一双眼睛冷冷的在姬颜身上来回扫射。
槐漓眼角的余光望着转身回来的殃黎,鼻间鄙夷的轻哼一声。旋即,不疾不徐的开了口,“殃黎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拿走我一只手吗可惜了”
“本王忘了告诉你,为了救她本王已决意入魔万魔之力冲破封印之时,想来,我这条断掉的手,也能重获新生吧如此一来,你还真是心机枉费呢”槐漓阴测测的声音低迷婉转,华丽的声线却透着异样的锋利,一句句刮擦着众人的耳底。
“你早就决意要救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做给我看的”殃黎苍白的面上泛出浓烈的苦涩,语气中没有汹涌的波澜,只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忧伤。
他自己为太了解他,却偏偏被这个他自以为很了解的男人,耍的团团转。
他知道他绝不可能放弃古善瑶,他一心放在如何除掉那个女人身上,却如何也阻挡不了他要救她的决心。
“元灵受创,即便回归肉身,你的手一样会废掉槐漓你真的爱这个女人爱到可以不顾生死吗”殃黎紧皱着眉目,窗外冷厉的闪电明亮的射在他极尽扭曲的面容上。
安坐榻上的男人依旧一副阴邪的笑容望着他,邪魅的勾起的唇角略微显得苍白几分,他的额头上浸着细密的汗液,淡漠的开口,“不错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是我亲手斩断了我的手臂”
殃黎怔怔的瞪着他,再说不出一个字
“你”
“出去”槐漓淡漠的笑着,那笑容中尽是嘲讽,冷冽的吐出两个字,打破殃黎憋了许久才发出的声音。
一旁的姬颜望着他挂着冷冷笑容的脸,心头锐痛,转身越过众人,出了房间。
槐漓静默的望着一众人出了房间,才卸下一身疲惫,紧绷的脸颊顿时垮了下来,苍白地脸色更甚,一颗颗汗滴顺着他刀削般的侧颜滑落下来。
槐漓脱了力,后背硬生生的撞在床头,左臂一阵阵的剧痛让他倒抽了好几口冷气,才撑着颤抖的身子,瘫软的躺在了古善瑶身旁。
他堪堪的抬起左臂,想去摸一摸她的脸,奈何看似完好无损的手,不过是摆设罢了,男人沉沉的呼吸着,轻叹一声,却在望向女子熟睡的容颜时,痛楚都仿佛减轻了。
“娘子要乖乖,等我回来”槐漓轻声说着,用力的翻动了下身子,双臂紧紧搂住熟睡中的女子。
低沉的天空雨幕如断了线的珠子,疾风携着密密麻麻的雨滴胡乱的拍打着巍峨森严的古晏槐海正门,房檐上的灯笼映在地面上画出淡淡的晕黄光圈。
一身黑衣的蛊雕静静站在门前,两旁的侍卫毕恭毕敬的站的笔直,蛊雕来回的踱着步子,隔着弥散的白雾一般的水汽,望向远处隐匿的黑暗。
狂风卷积着斜斜的雨丝呼啸过古槐的树梢,巨大的树冠耸入云天黑漆漆的摇曳晃动,喷洒的水雾卷着邪风扑向正门门口。
蛊雕抬头望着低压的夜空中,撕裂天幕的明厉闪电,强风裹着雨雾猛扑过来,他本能的抬起手臂,挡在眼前,只一瞬,耳边便传来一声诡异的异响。
蛊雕一愣,脚步已身不由己的冲出了雨幕。
古晏槐海的九重石阶上,蛊雕静静立在风雨中,望着诡谲异常的惊然闪现在石阶下的一众冥界兵士,心中一紧,双手蓦地握成了拳头。
蛊雕引着两人一路来至双郗门正寝前,钦原和姬颜仍守在门前,蛊雕刚想上前,便听见吱呀一声,房门开启打破了久违的寂静。
“主人,冥君来了”蛊雕望着门口款步出来的男人,沉声说道,语气中泛出微微的不忍,便静静的走过去将男人迎到伞下。
槐漓寂然的望着几尺外的冥曜,眉心紧紧拧成了一团,一双墨眸深邃凝练,他的唇瓣紧抿着,弧线优美的下巴紧紧绷起,一身黑袍随风卷起轻扬,周身缭绕着淡淡的冷谲之气。
冥曜一身碧衫静立在雨幕中与他对视,轻然的碧衫被冷风扬起,霍乱着他的褐色发丝翩跹飞舞,他深褐色的眸底沉沉不惊,淡然无波的回望着石阶上的黑袍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一丝浅笑。
“魔君”
冥曜身后的夜君炎一手撑着青色的大伞,微微躬身低声恭敬的施了礼。
沉沉低压的天幕愈发阴暗,低冷的疾风掠过院中繁茂的情花,柔嫩的花枝随风翩飞摇曳,枝零叶落卷着风丝瞬间没入远处的黑暗中。
沉寂的深夜里,只有风雨交杂枝叶婆娑的响动,时间在两人的对视中仿佛凝滞了一般,沉沉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徐徐流转。
“主人快,子时了”
蛊雕大腿僵直的打着颤,硬着头皮靠近煞气腾腾的槐漓几步,轻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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