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流风心里一颤,如墨色的眸子,如同深冬之夜,清冷淡漠。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捏着,脸色清寒似水。
他不能听到别人谈论起陆乔伊。
一听到她的名字,他的心都会绞痛。
这是他不能提的痛
犹如埋在沙漠里鸵鸟一样,还有他不能割舍的爱情,再被提起时,他竟然感觉没有了安全感。
他已经习惯独自一人默默的舔舐伤口。
贺流风眸色一暗,目光微顿,奔涌在心中的一腔肺腑之言,他好想对着他妈妈说。
可是,他不能说,这个场合也不能说。
爸爸还在床上躺着,谈这个,也明显不是时候。
他明白妈妈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忘记陆乔伊,跟她安排好的人结婚。
要是没有合适的,这个女人,是郑雪瑶最好了。
可是,感情不是买卖,可以讨价还价。
他怎么能让他妈妈明白,自己这辈子非陆乔伊不娶呢
遵从内心,他既然不能说服他妈妈,那就不谈这个为好。
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妈妈,我会安排好我的生活,您就不用替我担心了。
能不操心吗,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想着那个陆乔伊张慧玲继续追问。
他的手又一抖,拿着的苹果差点掉到地上,他平复了一下,不使自己看上去很慌乱,他故作轻松的说,妈,您又说哪去了我爸现在这样,我不想谈我个人问题
屋里又沉默了,气氛变得异样。
母子见面,再一次为了同一个女人发生了争执。
上一次是五年前,她背着儿子跟陆乔伊谈判。
并且拿出百万支票想让她离开儿子。
这女孩钱没要,最后却也离开她儿子了。
这样当时的张慧玲高兴很久,以为儿子终于可以好好的谈一场恋爱,跟雪瑶订婚了。
哪成想,儿子忘不了那个女人,一等就是五年。
她终究还是没有一点办法。
如今,儿子和陆乔伊分手,听说已经一年了,那个女人又不知去向。
这次,儿子估计是伤了心,他应该彻底醒悟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么多年,我一直也没有提起过,任由你就这么孤单的一个人过着,即使有雪瑶这么好的女孩在你身边默默爱着你,你也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看着雪瑶对你一片痴情,而你
妈,我都多大了,感情上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就不要操心了。
我和你爸爸能活多久,你还没有家庭,也没有一个人照顾你,我们怎么能放心呢
现在,让他和郑雪瑶结婚,他才能尽快忘记那个陆乔伊。
妈,您不要说了
贺流风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他的思绪已经不在这里,他沉浸在无比的伤心之中而不能自拔。
儿子,雪瑶的爸爸对我们有恩,她爸爸去世了,最后的心愿就是能让她女儿嫁到我们家来
可是,我不喜欢雪瑶,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就像嘉柔一样,我把她当成亲人,没有爱情的婚烟,结了也会生不如死。
爱情可以慢慢培养,我和你爸爸也是结婚之后才慢慢有了感情的
妈,你那个时候和现在不同了,况且感情不可以勉强,我喜欢谁,我爱谁,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数,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哪里去了,你就傻傻的等吧
是啊,乔伊,你去哪里呢
一年前,她申请调离,之后就渺无音信。
又离开我,选择离开是早就想好的,还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伤心了
良久,谁都没有说话。
屋里只有监测心跳的机器发出滴滴的声音。
张慧玲看着儿子很痛苦,她也选择了闭嘴,不再逼着儿子了。
感情的事情,贺流风心里清楚,他到底爱的是谁。
谁在他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即使陆乔伊说和他分手,他心里始终没有放下陆乔伊,对她的爱还是那么强烈。
而他也只爱过一个人,就是陆乔伊了。
病房的门开了。
贺流风和张慧玲都看向门口,是郑雪瑶拿着水壶进来了。
贺流风微微抬起眸子,一闪而过的清冷。
郑雪瑶心里一揪,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
上次在她爸爸的葬礼上,她只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机会说话。
后来,因为她伤心过度,就离开了帝都。
她父亲再病重的时候,叫她到床边,跟她说,爸爸和你张姨说了,要是流风二年内没有女朋友,而你也还是单身,我希望你能嫁入贺家。
郑雪瑶那一刻,看着她爸爸在弥留之际心里还放不下她的婚烟。
从来没有过的内疚,让她恨自己。
为了一个不爱的男人,纠结了八年。
她的青春都浪费在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并且也没有给过自己任何承诺的男人身上。
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害了自己,也让父母跟着她操心。
她突然间明白了。
她要走出这段痛苦的爱恋中,即便她心里依然还在爱着他。
只是,这爱是对过去青春的祭奠。
是她曾经爱过的证明。
她放手了。
她去了很多国家,这期间,她听她表姐叶美涵说,陆乔伊和贺流风分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却很平静。
她没有选择回到帝都,而是继续在各个国家之间游历。
如今,再见,她已经很淡定了。
她微笑的看着贺流风,然后将水壶拿着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转身看着贺流风。
这个男人像一座冰山一样冷,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什么时候会对自己笑呢哪怕微微一笑都可以。
只是,现在,她已经不那么伤心难过了。
放下之后,她的心豁然开朗。
她的唇角牵起一丝淡然的笑,有些事,压在身上背负着前行,以为这就是想要的生活。
俗不知,很累,却还负重前行。
该放下就放下。
糊涂的爱,该至于清醒,然后人生也变得不那么拧巴了。
张慧玲看着儿子这么冷漠,从雪瑶进来,他就没有看她一眼,她看在眼里,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