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没有疲惫感，也就不需要休息和睡眠，但偶尔在她充能的时候，比恩也会这样，她知道那是因为无聊。
但现在，她明明充满了能量，他还是陷入了这样的状态。
也许，刚才那场战斗对他来说并不是看起来那么轻松，不管是无害的攻击还是轻松的灵魂吞噬，都只是“看似”而已。
唐小糖不了解亡灵的情况，但那火焰是他们灵魂的象征，灵魂被分割，却一定是会受到伤害的。
即使会愈合，也会消耗很多能量。
而她很清楚这一点。
“比恩……你还好吗？”
少女的声音轻轻响起，语带担忧亡灵微微垂头，只见浅蓝色的身影缓缓从身前的衣物里飘了出来，站在他的手边，抬起头看着他。
她脸上的微笑不见了，那样盯着他的样子，好似觉得他会像那几只蝼蚁一样散架一样。
“我没事。”
他轻轻抬起手，她虚幻的身影便也配合的跟着移动起来，被托起到面前。
“真的吗？可是刚才，”她似乎还是不太相信：“你的头都没了，它们不是说……”
“亡灵的眼睛的确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我们的灵魂就在这里。”他修长白皙的骨节轻轻点在少女的脸上，虚虚触碰着她黑色的双眼。
少女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没有躲避，黑晶石一样的透彻的双眼永远澄澈而明亮，却也没有任何情绪。
不像另一双眼睛，同样的黑色，却透着混乱的畏惧与贪婪，他躯体里的灵魂充满欲望，和亡灵们没有什么不同。
可她不一样。
从那双透亮的眼睛里，他看不到她的灵魂。
唐小糖看到他眼里的两团火焰微微跳动，就像两点荧光一样。
吞噬掉那三只亡灵之后，他的灵魂之焰的颜色似乎变得更浅了，从本来的金色变成了浅浅的白金色，就像褪色了一样。
她忍不住跑题开始猜测，如果再继续进化下去，他眼里那两团火焰会不会变成透明的。
到时候……他就从一具不普通的骷髅，变成一具普普通通的骷髅了吗？
“在想什么？”少女盯着他的双眼一动不动，亡灵有些好奇她在想什么。
“那比恩不一样吗？”她靠近了一些，轻声问。
倚在王座上的亡灵换了个姿势，他似乎并不在意她的问题已经涉及到自己的弱点：“是的，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的手突然放在自己的长袍上，浅金色的火焰下，那件白色的长袍像被火焰融化一样，露出下方洁白如玉的骨头。
唐小糖本来还觉得奇怪，直到他的整个胸口都露出来，她才明白过来——
他整齐排列的肋骨下，就在心脏的位置，有一小团浅金色的火焰。
那团火焰微微跳动着，就像一颗真正的心脏，无数细小的火焰从它中间蔓延出来，像血管和神经一样缠绕着骨骼，并且沿着脊椎一直上升，最后在眼眶中凝聚。
原来如此。
唐小糖恍然，他穿长袍就是为了掩饰真正的灵魂之焰的存在，因为他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把本该在眼眶中的灵魂之焰转移到了胸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