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辰卷第一章鲲鹏作舟千年瞬,紫玉有情莫贪春4
古孝显然心中有念,他探身环首寻物一样,终是在身后看到了古夭华。
自古孝病愈醒来后,古夭华再未有多看他一眼,终是低头不语,不见神色变幻。仿佛几天来她万里疾驰所为,到这后山,见此生最不想见之人,是为无人
古孝到不知此中有何故事,他朝古夭华咧嘴笑道:“阁主娘娘,我好了你看,我病好了”古孝躺在老人臂上翻了个身儿,撇着脑袋,朝跪在一旁的古夭华瞧去。
听言到古孝心悦唤她,古夭华始终没有半点抬头的意思。门外月上梢头,她折腰垂首眼角微露,月色所照,光中有莹。
见古夭华对他不闻不理,古孝生出失望,转回过头,眼中朦胧,他吞吞吐吐问道:“老爷爷是你给我治好了病把那怪东西赶走了”
布衣老人轻嗯了一声,但他随即摇了摇头道:“没有。”
古孝瞧老人虽神色无情,眼神如冰,但能觉感老人身上并无寒意,倒也不怀惧怕了。随之他又过拧头去看向古夭华。
“老爷爷,你把阁主娘娘怎么了阁主娘娘,是好人”见古夭华跪着迟迟不起,也不看他一眼,小小孩童不耐疑问。
老人也不去解释,自顾将古孝放在席上,任他自由。
古孝一咬牙,一个吃力滚了两圈,身子正好仰到古夭华脸前。
古孝扭着松软身子翻滚至古夭华身前,他喜逐颜开道:“阁主娘娘,你看看,孝儿病好啦你看看啊”
古夭华脸色微显苍白,她眼角刚才那抹红痕也消淡于白皙面颊。看着身边焕然病愈的古孝,口中酸涩难语。世人眼里看到的都是她的无情,可有些的情意,是自己也无法掩藏的。
古夭华无知无觉地就对着古孝展露一丝笑意。虽然自始不语,但见她回以一笑,古孝安定下来。
“娘娘,孝儿病好了,你也病了吗”
“古孝,过来。”
待古孝缠侧在古夭华身前未来及回声时,他的身子已经挪移到老人怀里,古孝也不作抗,却仍是恋恋不舍的撇着脸望着一动不动的古夭华。
“你病尚未好全,今夜也该休息。”
老人说话间,手自古孝面上一拂而过,他话音刚灭,古孝忽然觉得眼睛一沉,身子一软,又陷入梦境。老人抱着古孝起身转向木床,给他盖上薄被安置舒展。
布衣老人起身后才显身材高大,他转回门前,背对古夭华,打量着月与潭距,问道:“那女童是谁”
身后古夭华韶华飞逝,方才笑容早已被她咬入唇齿,脸色虽如平常,但一些痕迹不是说藏便不见的。
只听古夭华说道:“那女童就是那日在云周崖道所遇,算是她,救了我和,古孝。”
老人目光回神,站前门前月光一尺前,不再多走这一步。他睹一时,沉索一时,无人可知他这一时,会想多时。
屋外小潭,女孩乖巧坐在潭石边上,离水不近,离屋不远,手里正玩捏着身上皮袄兽毛。
古夭华刚想起身去领女孩进来,却瞧老人挥手一拦,她便未能起身。再一细听,屋外有脚步轻响、
坐在潭边女孩令人称奇,她自个儿兀然站起,她小手拍拍衣衫上尘土,径直朝木屋走来。
也不知她如何循着行迹,就走进了门口,虽然看似只有五十来步,可对于一双目不视一物,又是初次来到这儿的人来说,她是如何做到
女童闭目走来,她唇角上划出天真浅笑,勾出两点梨涡,甚是灵气可爱。女童如鹿儿停在老人身前,刚巧站在门口,与老人打了个侧身,正好面向跪在老人身后的古夭华。
听屋内无声,她仿佛自知睁目无益,探视般抬首看向老人,又朝屋里古孝那边转动,欲言又止。
老者还是先开了口,道:“你莫要担心,他只是睡着了。”女孩听之花容更亮,接着开口即道:“爷爷,刚才是您给弟弟治好了病吧咦,不对弟弟...”
“他之病你多念无用处,来,你睁开眼。”
女孩往后一退,这一路上与古夭华所遇之事她看不见却能听得清,此时听老人之话她微闭的双眼不主颤抖,似敢又不敢的慢慢张开。
依然还是那双秋水也不如其灵动,清月也不比其仙华的双眸,只道与白日不同的是,此时眼珠内,除却流光七彩之亮外,在这夜间,瞳孔惊变血点,而这血点之中,好像另有神异。
布衣老人目不转睛,身不移处,平常已久神色,突然湛厉。老人伸手无风,不见衣袖起声,一指稳落女孩眉心之前三寸止,如枯枝生绝处,万年不翕动。
女孩像是察觉到了似得,她身子不动脑袋一摇换了一边,她微微皱着青梢小眉,问道:“爷爷指着梦儿做甚么梦儿脸上有脏东西吗”
说完她还伸出小手用皮袄上的兽毛用力擦了擦了小脸儿,根本不知自己此时或因一语不当,便当场命陨消散之结果。
女孩双眼在老人一指之下,渐渐七彩流光外散眼睑,散幻出如烟七彩。老人方才面对北尘冻炎侵蚀尚之泰然,此中见女孩血瞳七彩,也终显一抹罕见之惑。
那七色流光似乎隐蕴在女童血点瞳孔之中,令人视之炫目。那光如夜中彩云,在血瞳中彩光自边向内,缓缓消融。
“还是有些像的。不过应是醒神不久,才开眼,便将其神封印。好在术不伤人,虽能解,但怎知解后如何”
“不解也好。”
“爷爷,弟弟的病能治好吗”
似乎是被女孩勾起了兴致,老人双指收回后,那散于女孩眼外的七彩流光也渐弱暗淡,
布衣老人道:“他和你一样,你们的病只有自己才能治好。”
女孩闻言一呆,尚未闭合的眼再现一抹惊鸿,她问道:“爷爷,梦儿也还能看得见”
老人不予答复,但他突然发问道:“苏隐”
女童被这一声问得摸不着头脑,道:“苏隐爷爷问的,梦儿不知道”女孩竟然知老人是在问他,说完她还仔细想了一番。
看女孩模样,确实知她未曾听说这二字,老人遂沉下心道:“你家在何处父母何姓。”
“嗯,梦儿家住在西河的杨柳镇,听邻家婆婆说梦儿娘亲在生梦儿的时候就走了,所以梦儿不知道娘亲的名字,爹爹也没有说过。爹爹呢姓薛一直外出做工,很长时候回家一次,每次给隔壁婆婆一些银钱就走了,这都是梦儿听婆婆说的。前几天爹爹又回来了,他一回来就让梦儿睡,梦儿听话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眼睛就看不见东西了,爹爹也不见了。只是知道自己也没在家,不知道到哪了。梦儿在草林走了一会儿就碰了阁主娘娘和弟弟。”女童说的很是清楚,不过也听之毫无头绪。
“西河杨柳镇这地名太过平常。一镇之地太小,尘寰有天之大,想要寻迹可谓是大海捞针。薛姓更是常见到无奇,也未听说尘寰薛姓一族有此等神眼天赋。”老人摇头作罢。
“就算是,前人之过,何要在加于后人”
布衣老人道:“既然你已无父母,双目又不见物,以后就留在雪辰阁,也算有所依。”
女童说道:“爷爷,梦儿没见过娘,但梦儿爹爹还在。”女童虽小,倒是个心底儿清楚倔强的小姑娘。
见她语声掷定,老人不去驳言,道:“好,但今你身在雪辰阁,以前姓名,无关以后,今夜之后你在雪辰阁一天,就叫作自若。”
女童听后非有不满,尚还心中生悦。
老人走回席前,看着不问无声的古夭华,问道:“古孝到了授业岁数吗”
“还差三月满五岁,但阁外还不清楚授业之期,明日...”
老人今夜两次打断了她,说道:“三月之后,阁中即开授业礼。还有她,日后你带她留在前山照看,名归古氏,与古孝同期授业。”
古夭华吱声应下,身有微起,如释重负般。
女童听到她要随古夭华一起,却不知古孝,担心之余就悄声地问道:“爷爷,那弟弟呢”
老者之所以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将她留到雪辰,取名自若。不是惜其神异,而是老人在这女童睁眼的瞬间,看到了往日一影。
那一影似那满山桃花纷飞之美,但在老人眼中,那漫山的光彩,也不及那人一眼轻柔。
“他病未好,就留在这里。”老人趁着月光打地,门前微亮,又兴来走出门外,举目望向满山枯林,神有深往。
“今山桃树何日飞他七年前就回去了,你又怕什么”老人回手一出,五指一旋合成拳,再开拳为掌,自顾挥手一摆,身后古夭华只觉浑身受劲一撼,有磅礴气流贯透全身,阵阵暖意从背后流动到周身穴脉,这一掌如风而过,将古夭华一路风尘所费心脉冲缓至好。
老人自屋外让开,道:“至于你到云口,亓官为何不送你,下山去吧。”
布衣老人如一株千年古树与这满山枯林,与这潭水木屋自有不变。
古夭华闻言即起,也不回礼作答,也不再看向老人和床上睡梦古孝,拉起女童便飘远而去了。
月光躲在在山林之间,古夭华唇间一片红色微涩微咸。
“今山桃树何日飞,尝不透是相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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