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霁初晴将要被怪鱼吞没的一瞬,她忽然感觉到身上一紧,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身处张开天怀中,而他正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原来是张开天施展身法,将她救了下来。
一落地,张开天便问道
“初晴你没事吧”
霁初晴脸上一红,两人虽然互有好感,但不过是限于打打闹闹而已,像这样肌肤相接人在彼怀,还是第一次,特别是他对自己的称呼,由以前的恩公,到后来的霁姑娘,再到现在的直呼其名,显然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她心思流转,一瞬间不知道想到了多久。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传来,众人回头看时,只见怪鱼已重重的摔在地了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而众人辛苦挖就的陷阱,被空置一旁,并未派上用场。
欧阳永呼道
“快,快将它控制住,别让它跑了。”
众人呼喝连连,拿着刀枪叉戟将怪鱼团团围住,但却不敢过份靠只,只是徒具声势而已。而鱼怪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扭曲着身子,向泥海的方向奋力“游”去。
说是游,但因为是在干地上,所以看起来只是扭来扭去罢了。
霁初晴道
“放我下来”
张开天将她放在地上,霁初晴祭起芥子,取出一包药粉,向众人喝道
“退后,退后”
众人知道她是药毒圣手,向潮水一样向后退后,散出数丈之外,霁初晴叫道
“再退后”
却见鱼怪堪堪已到海边,只得将粉末都洒了出去,登时,雾气蔼蔼浓霜瑟瑟,将鱼怪罩在其中,只消片刻功夫,鱼怪便一动也不动了。
霁初晴一拍手,道
“这包消魂散,是我年前偶然所制,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奇效。”
她正在兴奋,回头一瞧,却见包括张开天欧阳永聂夫人聂豪在内的众人都已摔倒在地,原来距离还不够远,消魂散的药力仍是波及到了他们。
但惟独张开颜却站立不倒,这让霁初晴颇为讶异,便问道
“开颜妹妹,难道你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吗”
张开颜说道
“是有些让人昏昏欲睡的气味,但我有赤彤甲护身,寻常药毒却是奈我不得。”
“哦”霁初晴暗自留心,走上前去,查看张开颜宝甲,只见此甲构造甚为特殊,所用基础,皆是药物,其中相生相克变化繁复,竟使在药物之术上浸淫极深的自己,在一时片刻之间也难以看出其中究竟。
就听张开颜说道
“晴姐姐你真历害,一下子就把他们全撂倒了,不过还是赶快把他们救起来吧。”
霁初晴道
“救起别人可以,暂时不救你哥,他醒来之后,又会婆婆妈妈的不让我杀这只怪鱼。”
张开颜浅浅一笑,道
“你也知道,我哥他总是有些念情,否则这么久了,还是对你念念不忘。”
霁初晴微微一笑,说道
“只怕他是个多情种子,挂念的并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其他的人呢”
说话间,她已将解药分送诸人服下,片刻之后,诸人陆续醒转,欧阳永苦笑道;
“总以为自己也算药术精湛,兼通毒术,想不到在宗女之前,仍然不是一招之敌。”
霁初晴说道
“欧阳你擅长的是治病救人的医术,和我擅长的领域不同,所以谈上谁高谁低对了,这条怪鱼已被我药倒,但它皮糙肉厚,如何才能杀它取心”
众人小心翼翼,回着怪鱼转了两圈,纷纷摇头,就在这时,聂夫人缓缓走出人群,道
“我有办法。”
霁初晴奇道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拿这个庞然大物有什么办法”
聂夫人说道
“我擅长裁剪衣服,凡是衣服,都必定有缝制之处,若要拆解,必沿缝制之处逐渐将线挑开,则这件衣服就成了一片一片的零件。”
众人大惑不解,都在思索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就听聂夫人接着说道
“在我看来,这只鱼怪身上的皮,就和穿在它身上的衣服差不多,我只要沿着纹理划开,就也能将它拆卸成件。”
正所谓庖丁解牛,所见者不是牛,而只有骨骼脉络而已。
霁初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着你大显身手了。”
聂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豪儿,将开天者赠于你的兵器暂借为娘一用。”
聂豪双手奉上血刃,聂夫人接在手里,为刃上寒气所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血刃险些脱手。
聂豪见状,急忙搀住母亲,道
“母亲,你怎么了”
聂夫人道
“此刃阴气太重,你小小年纪难以克服,用之必定对你的身体有损,还是由为娘替你保管吧。”
聂豪点了点头,道
“是。”
聂夫人一手提着血刃,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腕,走上前去,在鱼口下方青白与墨黑相连之处轻轻一划。
就听“哧”的一声,如利剪裁布,鱼皮登时裂开,而怪鱼虽没醒转,但也因身体受损而浑身抽搐。
张开颜转过脸去,说道
“初见它时,让人感觉到凶恶可怕,如今任人宰割,又让人觉得心有不忍。”
却见一众水手纷纷涌上了去,帮助聂夫人切割鱼肉。张开颜大惑不解,对霁初晴说道
“难道这些人就没有一点怜悯仁慈之心吗”
聂豪站在她们身边,接口说道
“他们都有至亲为这鱼怪所吃,早就想着要杀鱼吃肉报仇了,又为何要怜悯它呢”
张开颜叹了口气,说道
“你吃我的人,我吃你的肉,亦算是以身抵仇了。”
说话间,怪鱼已被开膛破肚,逼近心脏部位了,聂夫人道
“大伙注意,划破心脏,必有鲜血喷出,你们退后。”
众人纷纷向后退去,聂夫人将心一横钢牙紧咬,血刃深深旋入血管之中。